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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寐春卷】(古典·全)作者:竹宅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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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 瑶台唯见丽人影

  词曰:
  今宵何夕,月痕初照,
  等闲间一见犹难,平白地两边凑巧。
  向灯前见他,向灯前见他,
  一似梦中来到,何曾心料,
  她怕人瞧,惊脸儿红还白,热心儿火样烧。

  上回提到,那瑶娘与傅悦阳订婚之后,因双方亲人连续先逝,婚事尚未成。
海天姑父身故之后,方贵娘见海天表姐成人,正当完婚,又想丈夫早逝,子嗣鲜
出,家业靠谁?遂托媒人将悦阳招入为赘。

  谁料想这悦阳虽为人情正,年仅二九,有翰林遗风,却擅龙阳,如漆似胶,
遇女色,倒窟拔蛇,推家如是,人人欢喜,独悦阳厌恶其前,而视后庭,如蜂见
蜜,百样钻求,不惜银钱,佳人如嫦娥,亦不着眼,女子见他风姿,倒贴私金,
彼亦不肯。

  与瑶娘成婚之后,只将她抛与一边,不管不睬,却包一俊俏书生,于家中厮
混,瑶娘甚不遂心,遂羞辱悦阳一场,谁料那傅悦阳一怒之下,竟携那书生远循
江浙而去,只留瑶娘一人与寡母同处,可叹瑶娘如此一美娇娘,竟独守空房,怎
不令人心寒。

  话说海天将银数两,交与望繁,托望繁备办寿礼,望繁方知海天乃方奶奶内
侄,忙道:「原来相公为方奶奶内亲,小人服侍不周,得罪了!」

  海天忙道:「不碍,不碍,小生还要老繁大哥呢!」

  二人客套一番,望繁遂代海天进城,同来旺照单置办礼物。次早海天命来旺
同店小二。扛抬礼物入城,海天随后亦入城。

  三人行至邱宅门口,礼物先进了,来旺又回来,仆人引海天入于内庭,贵娘
这日亦不开东阁,止不过内眷女客而已,并无设大筵席,虽有二三十家送礼,俱
是退回,老爷不在,亦不想做轰轰烈烈,言不做生日,邻舍皆不闻,因此家中不
甚热闹。

  这日,邱家仆人邱瑞步入外庭,见是客店小二,抬进礼物,心下疑惑,自想
我家奶奶不做生日,店家姑娘送礼物何为?因问道:「小二这礼物是为那般?」

  来旺忙道:「我这礼物千里以外送来的哩。」随取礼单,递与邱瑞。

  邱瑞持贴入内,道知来历,贵娘同瑶娘展开礼单一看,上面写的是:「侄男
方君调顷首拜。」

  贵娘同瑶娘绕同看礼单名贴,想有多时,想不起这送礼之人是谁,看其礼物
甚丰,遂道:「这是谁人,用此重礼。」

  乃至看后面是侄男,有海天名字,贵娘道:「我因多年与镇江府无人往来,
不知此是何人,瑶儿你同我去看看礼物,向来人问一问,便知端的。」忙令邱瑞
将门掩闭。母女二人,齐至庭中。

  来旺一见一位老人家在前,一姑娘在后相随,料想是公子姑母与表姐,忙忙
跪下道:「姑太太,小人来旺给你叩头。」

  贵娘闻听此人称自己姑奶奶,心中不觉一动,问道:「你是何处来的。」

  来旺道:「小人是镇江府方相公家的仆人,同我家公子来此探望姑奶奶,不
想巧遇姑奶奶做寿,特奉上寿礼,以表孝心。」

  贵娘道:「我离家甚久,不知是那一派。」

  来旺道:「小人的相公,姓方名雄俊,字海天。」

  贵娘一听大喜道:「呵,原来是我亲侄儿,我正盼他,他却已到了,他现今
身在何处,快快将他请来。」

  来旺道:「公子同小人一齐来的,现在外厢。」

  贵娘令邱瑞道:「快请方相公进来,快。」

  邱瑞应诺出去,贵娘立于庭前看罢寿礼,道:「瑶儿你舅父虽已早故,但你
那舅母善于持家,家业尚可,你看此礼不啻百金之外,且今舅母的家中,可见还
有成品之人,来此光隆门声,也是你外祖一脉,方家后继有人也。」言未已,只
见邱瑞引海天进入大门。

  母女抬头远睹,但见海天头戴月玉纱头巾,面如美玉,身穿月白绘纱榴子,
大白花绞裙,白绞暑袜,足下大红绸履,大步行来,丰逸俊洒,玉貌堂堂。

  趁至中庭,瑶娘远见,退入屏后,贵娘降阶而迫道:「我侄儿顿你远来,想
煞姑母了。」

  海天忙道:「姑母在上,因途程遥远,未能朝夕侍奉,多有得罪。」

  来旺铺毡,海天拜道:「小侄愿姑母鹤寿无疆,寿龄沧海。」

  贵娘忙急急向前扶道:「吾儿远临,程途劳顿,又蒙丰礼来此一番,足见其
情,姑母心中甚是高兴,侄儿快起。」双手慌忙挽住,海天平身侍立。

  那贵娘此时眼圈已红,眼泪在眼中打转,拥住海天。海天伏于姑母身上,贵
娘眼泪已流了下来,海天忙好言安慰,贵娘哭不一时,方止住。

  贵娘拭干眼泪,命使婢桂香,请瑶娘出来与海天表弟相见。瑶娘闻言,从屏
风后面走出,环佩翩翩,香风袭袭。海天觑见,表姐犹如仙子临风,魂灵早已飞
出云天。瑶娘立于右,海天居左,瑶娘屈膝行礼,海天作揖相还,那瑶娘立于那
里,海天只觉其颜色如涤,秋波四睹,金莲迭迭,柳腰摇拽而退。

  贵娘陪海天品茗。瑶娘令海天入内座,桂香奉茶,母女一齐相陪。正是:久
别家园亲骨肉,喜得今日又重逢。贵娘心中甚是欢喜。

  茶毕,贵娘与瑶娘陪海天用酒。

  海天见瑶娘实在标致,暗道:「瑶姐久旷知味,真如上苑名花,玉姿美质,
方某已入天台参,何幸得近玉人。」心中自喜。

  瑶娘觑见海天偷看,亦频频偷觑海天,暗道:「好个表弟,人品丰美俊逸,
比我那浪子高之天渊,如能与他共床此生,虽死何憾!」

  私叹不表,正自暗暗伤怀,只听母亲说道:「瑶儿,可敬你表弟一杯。」

  瑶娘闻听母命,伸出玉手持杯,桂香执壶倾酒,瑶娘含羞两手捧敬。

  海天起身接杯而饮,海天饮罢,亦要回敬表姐一杯。

  贵娘忙止道:「不要复杯,你表姐自来不饮。」

  海天道:「小侄从命。」

  海天又道:「姑母,表姐夫为何不在,料有要事缠身罢?」

  贵娘听罢,唉声叹气,连连摇头,瑶娘亦眼圈发红,泪光涟涟,默不作声,
贵娘道:「不提也罢,提起让人伤心,你那姐夫,整天有家不回,回家竟带一书
生作乐,你表姐气他不过,说他几句,他竟同那书生双双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
信。」

  海天听罢,不知说何为好,心中既替表姐惋惜,又暗自高兴,只坐在那里,
一言不发。

  过不一时,海天道:「姑母,表姐不要过于伤心,姐夫不定什么时候回心转
意,做出此事,可能是他一时糊涂。」

  贵娘听了,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过不一会,母女二人方止住伤心,与海天一起继续用酒。

  海天见席间沉闷,遂说道:「姑母年迈,早晚亦要人侍侯,奈小侄路遥,有
紧要事时,不能立到,侍侯左右。」

  贵娘听后一中高兴,忘了刚才扫兴之事,问道:「侄儿家中可有侄媳。」

  海天道:「不瞒姑母,小侄不才,至今尚未婚配,只是已有中意之人,尚未
提亲,如今看过姑母,回家即聘媒人提亲。」

  瑶娘因夫远去,又闻表弟未娶,心中亦是既伤心又高兴。

  不说瑶娘心中念头纷纷,忽见一舆至庭,一女子下轿而至,乃是阂玉瓶。贵
娘起身,向前相见,言道:「我儿,今日又劳你纪念老身,屡屡蒙你愿俯,岁岁
来庆祝。」

  那阂玉瓶见海天在座,假意含羞惧怯。

  贵娘见状还道她拘于礼节,恁知其中缘由,遂道:「我儿,这位是我侄儿,
刚自镇江府来此,为我拜寿,你是妹妹,不必见外。」

  玉瓶应诺,向前拜祝过贵娘,转身向海天道了万福,方与瑶娘行礼相见,又
道:「母亲寿日,我家大姐姐有事,不得与老母祝寿,勿要见罪,女儿携得专仪
一封,与母亲祝寿,一点恭敬,乞老母笑纳。」

  贵娘道:「多谢盛情,老身何为当得。」让桂香收下专仪。

  话毕,众人归席,海天首席上坐,玉瓶、瑶娘在边列坐,贵娘东首席而坐,
邱瑞托盘,桂香执壶。海天立起身,手捧金樽上酒与姑母,四人齐立,奉过酒坐
下,海天道:「两位姐姐,愚弟不敢奉敬了。」

  瑶娘、玉瓶齐言:「不敢,有劳桂香,但将各杯斟满。」一齐道:「请。」

  贵娘道:「多谢贤侄来贺。」

  海天诺毕,心中忖道:「这瑶姐,生得如花似玉,我今日在这里,宛如身处
广寒仙宫。」

  更那瑶娘,但闻香风,花貌盈盈,粉脸桃腮,唇点仙桃,乌云玉面,眉盖秋
波。摇金戴玉,帽龙掠凤,披黄罩白,挂紫穿红,如数朵彩云呈瑞色,似玉树吐
芬芳,不亚广寒宫,可赛瑶池殿。

  玉瓶一来顿时热闹起来,笑的微笑,言的轻言,俏的更俏,骚的越骚,老姑
母长寿星,犹似当年李太后,海天美貌风流,犹如潘安再世。

  酒尽肴残,日已西落,银辉将上,席撒各散,贵娘命邱瑞收拾书房,与海天
安宿,各自归房,正是:巢春心重门朱户,捱剩枕成鼓结更。

  当下海天酒醒出来,宿于外书房,来旺随定,海天在枕思道:「如何我姑母
养了瑶姐这等美娇娘,真是虚蕊宫仙子下世。那玉瓶姐儿,也是别样装束,却如
巫山神女。今日我方雄俊真真乐死,若姑母留我,定要与瑶表姐会上一会。」

  罢酒归来,瑶娘留玉瓶同裳,贵娘先回安寝,瑶娘掩房门,与玉瓶谈心,两
个心意相合,若有密言,各不隐瞒。

  瑶娘道:「妹妹你近日可有知心者否?」

  玉瓶笑道:「好姐姐,你猜一猜,我好向你说一宗美事。」

  瑶娘道:「呆了头,你店中客人,往来无数,也不知多少人儿,叫我猜谁的
是。」

  玉瓶道:「姐姐,言之有理,我前日店中来一客人,一主一仆,主人风流美
貌,是千里选一的,我向我家大姐姐打了应声出来,令他仆人请那人进内,外貌
实不必言了,其中妙处,天上无,地上少。我想世上只有他一人。」说罢,就不
言语。

  瑶娘见她说到至紧处,又不言,忙问道:「他一人怎的恁?」

  玉瓶道:「姐姐你要起来,拜妹百拜,我便说与你听听,否则休想,那可真
是妙不可言。」

  瑶娘道:「你对我说也无益于我,不向我说亦无损与我,我拜你何事?」

  玉瓶道:「姐姐你不拜我,我且不说与你听。」说罢,自个去睡。

  瑶娘只是睡不着。想那瑶娘因丈夫远去,寂寞许久,要人谈话解闷,故此欲
合玉瓶妹讲讲说说,以消此长夜,直个忍受不住,遂软下嘴,说道:「玉瓶好妹
妹,你今日说与我听一听,我明日早起,拜你两拜,若果有些奇处,加倍拜你四
拜。」

  玉瓶听闻,知她忍受不住,暗暗偷笑,说道:「那人脱衣上床,我用手将他
下面一摸,其物儿热如红炭,那时我兴来,忙忙将他搂上身,妙物立马进来,姐
姐,你想此时有趣否?」

  瑶娘道:「真是有趣的事,后来又更有甚趣?」

  玉瓶道:「姐姐,我想那人的玉茎真是人间至宝,那物儿一到里面,火炉一
般,户内烫烙的实是有趣,又且那尘柄不知怎的,在我户内遇着热气,就长有七
八寸,把我弄的满满的,骚骚的。」

  此时瑶娘听得兴起,只觉下腹收紧,阴部亦觉有些潮湿。怕玉瓶看见她那样
子,双腿慢慢合拢,紧紧夹起,这才感到有些舒服,口中唾沫也不知吞下多少,
幸亏那屋内灯光有些昏暗,才不被玉瓶发现。

  瑶娘听她又停下,忙道:「这是妙极了,还有甚么样美趣快快说来我听。」

  玉瓶又道:「他身子晃动,那件大东西,亦是活的,自己往里一捣,就顶入
花心内钉住,一顿啃咬,奴家只觉浑身酥快,内中烫得又妙,钻得又美,那物儿
其硬似铁,热如炽炭,在阴内,如水鸭咂食,左右寻刺,一夜也不泄,我被他弄
了一夜,坐了数十次。我家大姐姐同我两个弄他一个,他一人弄我两人,竟弄得
我们好似残兵败将,昏头晕脑,不知怎的?你道这世间有此玉茎,奇也不奇。」

  这瑶娘被玉瓶说的淫火大炽,也不答话,只觉下身内衣湿淋淋一片,贴于阴
口处,好似一个手掌一般,一阵阵凉爽传至阴内,户内粘腻,滑滑滚流,双腿不
觉夹得更紧,那双手也压于其上,口中娇喘吁吁,呼吸急促,双乳变硬,缩于胸
前,胸内,腹内欲火也炽,煞是难忍。

  那玉瓶此时亦不言语,只不提其人姓名,讲得自己亦是情兴焰炽,阴中淫液
汪汪,狠不得奔出书房,奔到海天房中,搂着海天,让那妙物儿插入阴内,狠狠
弄个痛快,以解心中欲火。不觉将那手儿伸入裤内,用手自摸阴部,不多时,那
内衣底部已湿如水棉,遂用两指用力揉那缝儿中间,挤那突起变硬的小肉核,复
又插入阴内,用力搅弄,亦顾不得瑶娘在旁,口中轻轻哼叫起来。

  二人不觉淫兴俱动,那瑶娘见玉瓶模样知她亦忍受不住,遂轻声说道:「每
次你来逗我开心,我苦守一年,多不动情,被你今日把我芳心勾引。」

  玉瓶忙道:「我们两个搂着弄弄如何。」

  此话正中瑶娘心意,二人遂搂抱一处,互用双手揉弄对方双乳。

  瑶娘只觉玉瓶那双乳大而坚硕,高高耸起,滑如镜面。玉瓶只觉瑶娘双乳娇
小秀美,在其揉弄之下,已渐渐变硬,顺着亮光,见上面已出现红色小点,知其
已兴奋异常。二人手在上揉,下面亦不闲着,用膝部伸入跨间于对方阴处蹭动,
在上碾压,不一会上面沾满阴中流出之物,弄得那粉白大腿湿了一片。

  此刻,二位美人已忘乎所以,全然不顾那些。海天住处离的远,其他女眷亦
听不见,遂畅快呻吟起来。

  瑶娘一边呻吟,一边感到自悦阳走后,自己从未如此痛快过,只觉浑身酥麻
舒服至极。玉瓶亦是飘飘欲仙,虽不及海天入得痛快,但亦可解一时之渴,二人
不住以手用力揉搓碾压。两美人火盛情涌,磨磨擦擦,惊惊叫叫,齐齐累出一身
香汗,两人酥软爽快,蜷身睡下,并枕而睡。

  是夜,瑶娘、玉瓶合处一室,淫心相狎,那边海天独处一室,心骚风流。三
人心病,皆是一样情肠,时一宿已过。

  正是瑞色日升,玄乌下祥光,春运景云开。贵娘先自起来,支照家业,令邱
瑞开了中门,海天早起,梳洗完备,步入内庭而坐。

  这厢玉瓶同瑶娘,离榻临镜,画眉施朱,巧掠乌云,众人各自心中舒畅,独
瑶娘心中哽咽不乐,自恨丈夫相抛,无以释怀,见笔砚几上,遂占一律,写道:
  狂夫偕俊逝天涯,望断衔阳雁影赊。
  孤伟玉质能如此,唯有窗前月印花。

  咏罢,情恨恁炽,又慕表弟海天,风流俊雅,无愁无虑,甚是开怀。正此儿
春,柳舒花开,燕语唧唧,禽鸟两两,偏奴寡孤驾,红颜命薄,愁闷难遣,长夜
怎眠?枕剩袋,只因理直各别,直草当堂,若不畏此,则可以与表弟共寝,一双
男才女貌。

  况周年已经苦守,昨被玉瓶言入肺机,深动憎弦。徜天怜念,前生有缘,千
里而来,似乎有意,怎得何时何夜,共坐同欢,方趁我愿,其情不能释怀,自咏
闺怨一绝,又写于素笺:
  春光先到艳阳天,闺阁情心绣锦鸳。
  徒移栏杆情醉处,桃花今笑柳含烟。

  瑶娘写完,将素笺折成方块,入于袖内,移步庭前,同玉瓶见过母亲,与表
弟环坐在侧共同食,说些家常镇江风景。

  海天毕起身,玉瓶微笑照应,两心共知。贵娘起身理事,瑶娘下堂,探龛中
画眉喂食,左手拖垂,将袖内之素笺,遗落于地。海天有心,行步相窥,见瑶娘
袖中落下一物,忙趋至瑶娘身后,弯腰拾起,不表。

  却言瑶娘无心误将素笺遗落于地,海天只当有意于己。只见玉瓶辞回登轿,
目视海天而去,母女送出回宅,银缺吐蕊,玉镜用户。海天出外就室,母女入内
闭门。正是:佳向已随流水穷,驾传夙侣今宵定。

  又说海天拾起那素笺,藏于袖中,乃至傍晚,别了姑母,步入书房,来旺掌
灯,海天将那素笺自袖中取出,拆开看道,原来是首诗,遂咏道:
  春光先到艳阳天,闺阁情心绣锦鸳。
  徒移栏杆情醉处,桃花今笑柳含烟。

  海天读毕,道:「表姐其巧,才华独步。」

  追忆详解无奈。只得赴枕道:「怎的得与表姐一会,这诗中大是有意,徒移
二字,叫我不要在家相会,那该如何是好。」想道:「我非金陵人,初来此地,
怎知另有极妙之处,让我二人对面而谈,虽不能茸代盖侣,抑可完其两念。」

  运筹半夜,思索更阑,醒而复虑,虑而复想,一筹莫展,怎么也想不出一周
全之策。无奈,只得睡下,将欲沉酣,猛然鼓掌笑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
时,吾如何这般痴傻,稀乎丢了这一个巧字,且到来日与玉瓶相议,那娘子倒也
聪明,且贯常此种事情,该有个巧妙的法儿。」

  又怪道:「那玉瓶上轿临去时,向我丢了个眼色,却是何意?定是那娘子又
想与我相会。」又喜道:「此事多在玉瓶娘子身上成就。」想到此,心中已有了
主意,不禁暗暗高兴,不久,即酣然而睡,一夜无话。

  次日海天早早起床,梳洗完毕,用完早饭,吩咐来旺看了书房,又道:「若
姑太太问我,就说相公初来,出外散步玩景,明日方归。」来旺理会。

  海天出得邱宅,心中自是高兴,也无心观其城中之景,心急如焚,直奔至旅
店作事。出了金陵城外,不一时,早至仲望繁之毛家店门前。

  方进入店中,吴惠娘看见海天,忙笑盈盈迎上前,道:「方相公请进里面奉
茶,家长出外,不在家。」

  海天闻言,知她用意所在,遂放心入内坐下。

  玉瓶闻听海天话音,出来迎道:「冤家今日来的正好,我家长昨日起身,往
山东赶四月二十八日,晓起即拜大菩萨去了。奴家正要叫店小二来请你,恰巧你
已到了。」

  玉瓶同海天进房,吃过茶,正欲行云布雨。吴惠娘却走来道:「妹妹,你且
让我与方郎煞煞火,完了事,你二人慢慢顾弄。」

  玉瓶笑道:「头筹与你先捻去,我们好上大货的。」说完出去,管理门口生
意。

  那吴惠娘自从上次一别,已有两日与海天不见。上次狂欢,让她久不能忘,
时时觉得阴内瘙痒,欲火难压,今日恰逢家长不在,海天又不邀而至,心中自是
兴奋万分。

  玉瓶刚走出房门,那惠娘即自顾脱衣,片刻工夫,身上已是不着一丝。

  此时又是青日白天,海天看得清楚,只见惠娘双眼好似欲喷出火一般,热辣
辣盯住自己,双乳稍有下垂,但饱满挺直,乳头紫红,乳晕比那头儿略微淡些,
二处交相辉映,那花儿亦是羞愧不如。

  玉乳只比那玉瓶大些,小腹平滑,那毛儿茸茸,自脐处直向跨间延展而去,
似万只蚂蚁列成一线,阴部漆黑一片,中间稍有些湿润,那道红色肉缝隐在毛丛
之后,隐约可见,整个玉体虽不及玉瓶美娘等人苗条纤细,但更显少妇本色,如
熟透欲坠之蜜桃,内之汁儿几欲浸皮而出,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了下去。

  惠娘见他紧盯自己细看,那腹没欲火大炽,只恨不得立即将海天搂于怀中,
紧紧抱住,插弄个够。海天亦被其少妇风韵所迷。况这两日未近女色心中已是难
忍,现只觉那丰腴美体,诱人心魂,只想将其压于身下,猛力抽弄,以泄腹内欲
火。

  海天迅速褪下衣裤,那玉茎从那毛儿之间已高高昂起,一翘一翘如蛇抬头。
惠娘双眼盯住那物儿,不觉吐下一口唾沫。阴中竟自快速收缩,她走上前,二人
抱于一处,嘴儿对着,疯狂吮咂,惠娘抱住海天脖颈,把海天拉住,压在自己身
上,双腿紧勾住海天腰部,身体频频上迫。

  海天见她猴急,知其必是久旱之地,急待甘露润之,也不逗她,把那八寸长
的玉茎,对准用力插将下去,惠娘立即喊叫起来:「我的心肝,我的宝贝,快快
用力插弄,奴家想死你了。」

  一边叫喊海天,一边用力抱住海天脖子,狂亲不停。海天伏于她身子之上,
头被抱住,只得抬股,用力下压。那惠娘感到行将下插之时,亦用力勾紧双腿,
助他用力。

  海天一气抽送百十余下,惠娘已是云环松散,娇喘不息,阴内瘙痒,已有好
转。海天又抽送三五十回合,惠娘已是玉体酥软,如身处浮云一般,只躺在海天
身下,轻声呻吟,那腿儿已松了不少,搭在海天背上,海天见其已达峰巅,遂抽
出玉茎,躺于一边,欲待她气息稍缓方又再战。那物儿着实厉害,竟还未泄,直
挺挺冲天。惠娘则魂消体软,丢了数次,腿肚儿不由抖了几抖,作那抽筋之状。

  此时,那玉瓶在外,如火砖上蚊子,或立或坐,一样难煞,不能定止。

  闻二人云雨已毕,大姐姐坤占已漏,软麻不能再挡,气喘嘘嘘而遁去。随去
随系小衣,心中暗笑,遂飞临海天身前,见那物儿仍高高耸起,上面光亮润泽,
不觉心中欲火又猛然一窜,只觉小衣已湿了一片,自己爬于榻上脱下外衣,只留
下裤在身。

  海天此时已缓过气来,又觉精力百倍,遂把玉瓶搂于怀中,慢慢细摸,那玉
瓶已是忍耐不住,早把那耸然玉茎握于手中,上下套弄。海天只觉被她玉手箍得
结实,渐觉根部一紧,那玉茎又胀大若许,玉瓶也觉那玉茎猛然一动,套得更加
迅速。

  海天躺在那儿任她套弄,自己双臂抱住玉瓶,把脸儿埋入胸部两乳之间,钻
着,舔着,用牙齿,舌尖,逗着那紫红发硬的乳头。每每吮咂时玉瓶便会畅声哼
叫起来,只觉胸口一阵酥麻,阴部收缩不止,阴内又流出若许滑液,玉瓶闭上双
眼,咬紧嘴唇。胸部大腿红了一片,只觉那舌头如手儿一般灵巧,上下翻飞,左
右挑动,被海天逗得魂飞天外,好似正于月宫中漫游,不知将醉归何处。

  少倾,玉瓶撑起娇躯,附耳低声说道:「我的乖乖,适才你已费力不少,现
让奴家骑于相公身上,让你少憩片刻。」

  说毕,翻身上马,骑海天身上,胸部对着海天,把海天那玉茎握于手中,微
起上身,对准阴户,坐将下去,一插到底。只觉那火烫物儿塞满阴内,紧抵于花
心之上,腹部好似胀了许多,使那穴内盈盈实实,可又觉里面空空荡荡,那滋味
自是无法诉清。遂双手摸着海天之胸,身子一上一下,用力套弄。海天双手伸至
玉瓶双乳之上,一手一个,用力揉弄,如是揉面团般。

  玉瓶干不多时,只觉双腿酥麻,毫无力气,节奏亦慢了下来。

  海天知她疲倦,遂道:「娘子下来,让小生弄你一个痛快。」

  玉瓶听闻,自海天身上翻下。

  海天爬将起来,突想了一个新花样。遂让玉瓶伏身,跪于榻上,双手撑起上
身,海天移至玉瓶身后,上身挺直,手摸其臀,玉瓶想海天要从后部插送,遂作
好了准备,只等那玉茎插入。谁想海天那玉茎并未插入,却用手摸起那出恭所用
之物,玉瓶忙道:「相公,那也插得?那东西太小,如何弄得进去,即使进去,
哪有插在阴内舒服?」

  海天道:「娘子莫担心,少倾便知其妙。」

  说罢,那手儿从玉茎之上、玉瓶阴部沾些淫液,涂于后庭梅心之上,用手指
在上揉弄。不一会,那儿即湿润一片,海天又用右手中指慢慢扣入其中,徐徐伸
入。只觉那里面比阴内要紧若许,想及玉茎在其中会是何等舒服,不觉玉茎又翘
了几下。

  玉瓶觉得他手指插入,忙道:「相公慢些,奴家心中吃紧。」

  海天遂放慢了些,手指在后庭之内,四处揉压。

  玉瓶感到稍有些舒服,遂叫道:「相公快些,里面有些好受。」

  海天加快揉压,不一刻,只觉得里面润滑一片。知现时已可插入,遂抽出手
指,用左手扶其臀股,右手稳住那晃动的玉茎,把那头儿抵在后庭口上,那头儿
紧抵在上面。玉瓶只觉那儿滚烫如火灸,不觉轻轻呻吟起来。

  海天又用力一顶,那头儿挤了进去,只觉被紧紧箍住一般,比玉瓶手儿还要
有力,不觉口中倒吸一口凉气,「嗥」地叫了一声。

  玉瓶只觉那儿像已裂开一般,有些疼痛,喊道:「相公,快抽出,奴家受不
住了。」边喊边用力晃动臀股,以图把那头儿晃出。

  海天怎肯轻易抽出,忙用双手抱住那粉白的臀股,只没有再向里插,口中喊
道:「娘子,莫慌,片刻就好。」玉瓶方停下晃动。

  少倾,海天又慢慢抽送,玉瓶已感到好了许多,也不叫喊,只是口中粗气直
喘。海天见她不动,又一用力,把那玉茎顶在其中,玉瓶「啊」地喊了一声,感
到那儿好似硬棒插入,昏厥过去。

  海天于是双手扶住玉臂,玉茎在里面抽送起来,越抽越快。

  玉瓶感到里面涌出阵阵快爽,传遍全身,大声呻吟起来,口中叫道:「我的
心肝,你的花样真多,奴家几受用不住了。」口中叫着,臀股后迎。

  海天用力猛插,从那玉茎之上,传出阵阵快感,自小腹传至胸内,自胸内又
传至头顶,海天兴奋异常,双眼紧闭,用力抽送,玉瓶只觉小腹,阴内瘙痒,遂
用一手撑住上身斜着身子,另一手摸其阴部,手指插入阴内,自淫起来。

  二人弄不一时,已插送了足足有二百下之多,玉瓶只觉两臂两腿软麻无力,
遂叫道:「相公罢了,奴家撑不住了,快把那物儿抽出来罢。」

  海天此时已快到顶峰,听玉瓶娇声低语,求饶之声阵阵,心中不觉又是一阵
兴奋,只觉那玉茎一阵收缩,一股精液随后从那玉茎之内喷涌出来,急射入玉瓶
阴户内,全身一阵舒服,遂停下抽送,紧紧抱住玉瓶粉嫩臀股伏于其背。

  玉瓶觉他用力一挺,大叫一声,随后那里面烫得舒服,知他已泄,遂伏在床
上,二人搂抱一起,大口喘息起来。

  当下,只见二人浑身赤裸,躺于一处,交股叠背,相向而拥,身上遍红,大
汗淋漓。海天那玉茎变软,搭于玉瓶玉腿之上,床上湿了一片,所铺之物,揉一
团。

  二人云散雨收,缓过了气,并肩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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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回 暗室疾呼是依人

  词曰:
  红曙卷窗纱,睡起丰拖罗袂,
  何以等闲,直睡到日高还未转。
  催花阵阵玉楼风,玉楼人难睡眠,
  有了人儿一个,在眼前心里。

  且说那海天、玉瓶二人交欢完毕,相拥而坐。

  海天道:「我有一事要你为我思量,我若事成,感情不浅,你我亦得久处,
不知玉瓶姐允否?」

  玉瓶道:「冤家,我正要约你来商议长远之事,是我先替你出题目!」

  海天道:「承你美意,我猜着了。」

  玉瓶道:「君猜奴想何事,说来与奴听听。」

  海天笑道:「可是我表姐之亲否?」

  玉瓶笑道:「你这冤家,真是人俊色胆也大,正是你表姐之事。」

  海天道:「芳卿请示其详。」

  玉瓶道:「谁说与你听,你快亲我几口,我才告之与你?」

  海天亲了一口,遂央求玉瓶道:「好姐姐,快快与我听。」

  玉瓶笑道:「一口怎够,再多几口。」

  海天遂抱住香腮,在上猛亲数口,又忙道:「姐姐快说。」

  玉瓶见他猴急方停下逗他,对海天说道:「我那日祝寿,是夜与瑶娘共枕,
我家所为的事,她尽知道,惟老母莫闻,她问我这几日店中可有知己者来否,我
道:『姐姐,半年也未有一个风雅的客人,前日方有两人,一主一仆,住旅店之
中。』我将你这冤家与如此如此这般说明,讲得瑶娘情狂兴发。」

  「那时,我恨不得出来寻你,再痛快一次,只是当时不可。因此,我二人相
搂,相互抚弄,如我们现今这般大弄大耍一番,大家急了一身津液方止。她又言
守了一年多,不为兴动,被我把她芳心引动,我并未曾提那人是你。」

  海天忙道:「你若言我,就不妙了,我今想一计,特来与你计议,奢求你为
我行之,事成,小生自然忘不了你这美娇娘,我再待写时日便归家。」

  说到此,玉瓶忙道:「相公怎么还要回去。」

  海天搂住她道:「家中尚有老母须孝敬,小生怎敢不回,小生亦想留下,可
怎敢冒不孝之名。」

  玉瓶停了一会,便叹口气道:「相公说的是,那你此次还是多留些时日,与
我几人快活够了,这样可好。」

  海天说道:「小生正有此意。」又接刚才之话道:「若不为,我只有提前返
家,恐亦不能再游此地,二位姐姐,从今以后,要与我会,恐路遥不能赴约了,
须要作速设计,为我设想周全才好。」

  玉瓶道:「方郎,奴岂不知,你我情投意合,一时难舍难离。故此,奴家先
以言语诱了她,再和你相商,怎么设法使你姐姐来会,那才更好。」

  海天道:「到是大缘法,幸你家长远出,我们正好作享。」

  玉瓶道:「怎样作享。凭君作为,我便帮你,也是有趣之事。」

  海天道:「这要烦你速到姑姑家去了,与我姑妈言,你只说你家长远出,须
些时日方回,汝见姐姐烦闷,接到你家走走,解解姐姐闷怀,以防闷出病来,那
倒不好。」

  玉瓶听罢,拍手称道:「此计妙极,相公不愧为书生,真真聪明异常。」

  海天又道:「瑶娘若应允,必要你同她一齐来,我便这日告过姑母,只言游
赏金陵美景,以便出门,那时瑶娘到你家,将瑶娘假作你,先睡于房中,我亦不
言明,待我事毕,你同你家大姐姐一同持灯来照,然后四人同欢,岂不美快。」

  玉瓶道:「此计大妙,便宜你了。」

  海天道:「你便宜亦多哩,日后我还补你,二位雅爱,又且同欢共乐,岂不
美哉。」

  那玉瓶与海天商议毕,遂转身忙与惠娘,惠娘听闻,二人俱是大喜。

  此时,海天要回,阂玉瓶道:「方郎,你先回邱宅,奴尾随而来,以免姑母
疑心,那样反倒不妙。」

  海天道:「娘子想得周全,甚是细心。」

  海天别了惠娘,玉瓶,先回邱宅。

  贵娘一见道:「侄儿,着金陵城内玩得是否开心?此处比不得我镇江府。」

  海天礼毕忙道:「小侄玩得开心,请姑母放心,此处六朝故都,名胜甚多,
甚是好玩。」两下相见不表。

  却说那瑶娘,自上次题诗之后,心中沉闷又与表弟不得相处,怄怄染病,心
中纳闷,哽咽思索,倚枕懒起。贵娘守坐相劝,瑶娘只愁眉不展,口不答。

  忽阂玉瓶至,步入闺房,与贵娘见过,贵娘道:「我儿,前日多谢你厚礼,
本欲退却,又耽心你家大姐姐怪我不受她的礼。」

  玉瓶忙道:「母亲多虑,女儿怎敢怪老母,薄礼不纳,倒又取扰。」

  母女二人见过礼,又向海天道过万福,见瑶娘在枕,忙问道:「大姐姐今日
怎不起来?」瑶娘见了,勉强起来,桂香奉茶。

  须叟掌灯,用过晚饭,海天入书房就寝。

  贵娘又至瑶娘房,与玉瓶说些家常,又道:「瓶儿,不知你来,不曾办得下
饭。」

  玉瓶道:「是自家人,还要以客相待?」

  贵娘又说些闲话,遂道:「老身年迈,不耐久坐。你们讲讲,我要上床安息
了。」

  玉瓶道:「母亲请安神,我们略坐坐。」桂香持灯引路,贵娘回房去了。

  瑶娘、玉瓶见母亲回去,二人遂脱衣上床,环抱共语。

  玉瓶道:「姐姐,你道我今日前来为何?」

  瑶娘道:「你是来看我母亲。」

  玉瓶笑道:「一来是看母亲,二来是避狎客。」

  瑶娘笑道:「开了头,这么一件趣事,倒反来躲避,这是为那般?」

  玉瓶道:「我那家长,往山东去做四月二十八香会去了。那客昨日又来我家
住宿,是已尝过甜头的了,今日我让我家大姐姐与他整弄一夜,情兴俱足。我回
去,大姐姐又让我一夜,我实在承受不住,方到母亲家中一躲。」

  瑶娘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妹妹,想我当初未嫁之时,捱此长夜,指望巫
山云雨之欢,谁想那畜生竟喜龙阳,每与我行事不是死命用力,就是草草而完,
令奴家甚是苦楚。今到此种田地,欢娱美爱之事,只好待来生重逢。我想不如削
发空门,以求来世罢了。」言未毕,泪滚滚而下。

  玉瓶见瑶娘甚是伤心,知自己不该触其伤心之处,遂忙安慰道:「姐姐休得
烦恼,我在家中,终日只想姐姐这样一个美人,不能与夫君同裳共枕,以终百年
之好,诚为可惜之至,今姐姐惨凄,形影相吊,你做妹妹的想了个主意,要与姐
姐商议,恐姐姐见怪,烦了姐姐。」

  瑶娘道:「我二人还分彼此,妹妹有何事尽管说来,行辄行,不行则不行,
何怪之有?」

  玉瓶遂说道:「姐姐切勿见怪,我便言之,听姐姐裁夺,尽小妹一点诚心。
我店中客人,明日进城访客,倒不如我求母亲,将姐姐接至我家,只说去我家散
心,母亲定会答应。至晚,姐姐在我炕睡卧,那客人进来,只当是我,姐姐切不
可言语,任他行之,事完,姐姐假意炕下小解,我便进来换你,不知姐姐心下如
何?」

  瑶娘听罢,脸羞红得到了耳后,轻言说道:「此事好是好,只是名声不雅,
清节有污,有负我夫。」

  玉瓶道:「姐姐,你便有金石之心,那负心人却忍心弃了你去,到此,尚无
一点音讯,字无半缄。人远情非,已至于此,姐姐何必为这种人守活寡,做妹妹
的吐肝胆,以陈其二,姐姐也须三思,若是寻常下品之物,妹妹亦不敢开口,只
因那物奇妙,世间罕有,况姐夫远离,你便情操如冰,在那远处之人,亦不得而
知,想人生短暂,青春难再,欢乐有限。」

  那瑶娘听罢,不觉心动,心中暗想道:「狠心之人相抛,叫奴家,倒是瓶妹
言之有理,人生在世,不可虚度青春,青春一去不复返,况那人为异乡官,非我
本地之人,一夜之事,料也无妨,且解片刻之渴,也是美事。」遂道:「妹妹说
的在理,承你高情,将美满之事赠我,虽一宵之欢娱,也是前缘定数,明日倘事
就,切不可扬丑于外,日后为姐的,必会重报。」

  玉瓶忙道:「你我亦算得是一家之人,姐姐何必见外,事议停妥,不知老母
处如何言语?」瑶娘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我缘份如何罢。」

  说罢,两人贴胸交体而睡。

  再说那海天宿于书房之中,亦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甚是难眠。

  枕上想道:「此事不知可得成就否?即使表姐点头应承,若姑母不令表姐出
门,那亦是无用。」想一想,心中暗道:「若姑母不许表姐出门,我明日即回镇
江府,誓不再到金陵来,若事就,乃玉瓶之功,我定要重重谢她。」思想半夜,
方才睡着,正是:妙计安排鸳鸯阵,巫山云雨到阳台。

  到了次日,贵娘早起,梳洗方毕,坐于大庭之中,海天亦起个早,见姑母在
大庭内,忙趋入内,礼毕,向贵娘道:「姑母,小侄要到家外一趟,游一游还未
曾游过的名胜古迹。」

  贵娘道:「理当!侄儿尽管前去。」海天叩谢,出来,步入书房,命来旺安
守书房,遂步出邱宅。

  再言瑶娘,玉瓶商议停当,瑶娘假装俯枕不起,添了些腔调,做了个圈套,
玉瓶梳洗打扮,对镜临妆。

  贵娘不久唤桂香陪着,来至绣房身近瑶娘炕边,见瑶娘伏枕不起,满脸犹豫
伤心之样,遂道:「我儿心中不安,饮食不用,烦恼无益,只是沉睡,令老娘不
安,这可如何是好?我儿还起身走走,不要把身子睡坏了。我儿你现今烦闷,悔
不该招了那浪荡子,把你耽误,儿今可起来讲讲再睡。」

  瑶娘闻听母言,不觉流泪不止,玉瓶在旁道:「姐姐不要愁泣,使老母心中
不安。」又向贵娘道:「母亲,姐姐纳闷,莫要恼坏身体,我家无人,我家家长
到山东作大佛会去了,至五月方回,女儿在家也是无人说话做伴,抽这空儿,不
如我接姐姐到我家,去看看外面景物,解解闷,望老母允诺。」

  贵娘一听,说的甚是在理,转念一想,只不知瑶儿可想出去,遂道:「承你
好意,不知你姐姐可肯去否?」

  瑶娘在榻上假道:「母亲,儿有甚心情,还去散闷消愁,索死休矣。」

  玉瓶在旁道:「既然老母同意,姐姐何须如此,妹妹扶你穿衣,快快收拾,
到我家逛逛,爽利些再回来,也不添老母之忧,母亲年势已高,见你如此光景,
如何不伤心,倘老人愁郁,叫我这作干女儿的如何是好?」

  且说且把瑶娘抱起,替她着衣,打扮。那瑶娘知母亲允了,又有玉瓶在旁帮
腔,心道莫非天定,百岁良缘。

  顷刻之时,瑶娘被玉瓶扶起,口虽不言,心中暗喜,身已就装,离炕临镜,
梳洗打扮,掠云施粉涂朱,贵娘命邱瑞唤舆。须叟舆到,瑶娘,玉瓶登舆去了。

  那海天在外,暗视相探,只见邱瑞领小舆二乘始去,喜得海天站不是,走亦
不是。足蹈手舞,快步朝毛家店走去。不一时,只见二舆已至毛宅,瑶娘、玉瓶
下舆入门,海天恨不得现在就进去,与瑶娘会面,只是无甚理由,亦不符原定计
谋,只得在外闲等,心中又喜又急。

  吴惠娘见二人至家,忙笑着迎将出来,请瑶娘入室,瑶娘道:「多谢姐姐厚
礼。」

  惠娘道:「区区薄礼,老母为何不全收?」

  瑶娘道:「岂有全收之理?」

  两下相礼,坐下,玉瓶去换依,惠娘相陪,一应酒肴,早已备足,三人同饮
到暮夜,至掌灯,酒饭撤席。

  海天见天色将晚,慌忙来至毛家店。

  此时并无月色,店小二道:「相公为何此时来此?」

  海天慌忙道:「在城外周游玩景一时归晚,不料城门已关,故来此借宿。」

  此时,吴惠娘在厨间,听到海天话音,忙道:「小二,请方相公客房坐坐,
看茶吃,请用夜饭。」海天近来,随自用毕。小二取一壶茶与海天自吃。惠娘等
用过酒饭,已是起更。各各洗面净收,惠娘先自回房。

  玉瓶又向瑶娘附耳道:「千万不要言语。」

  瑶娘点头笑答道:「理会得。」

  玉瓶道:「姐姐娘随即灭灯卸衣,上炕而卧,把往日愁尽便为喜。」

  正是:玉山先饮驾被暖,名花上苑待莺迁。

  那玉瓶走至客房,海天迎道:「有劳姐姐费心,你二位迟迟而来才好。明日
小弟自当重报,决不作薄情人也。」

  玉瓶道:「方郎,切莫忘了我同我家大姐姐之情。」

  不料此时惠娘也在暗处潜窥,听着玉瓶对海天道达其情,心中欢喜道:「玉
瓶妹妹果是好心人。」此以后,与玉瓶更加亲近。

  却说玉瓶地海天道:「方郎,我先进去,你随后就来。」

  海天道:「知了。」心中兴奋非常。

  那玉瓶遂入自己卧房,走至炕前,低低对瑶娘道:「姐姐,那人来了。今夜
我作成你,你明日怎么谢我哩?」

  瑶娘道:「我心大为可表。」

  玉瓶道:「姐姐,你宽心慢慢受用,我今去也。」话毕,抽身出去。

  海天躲在旁边让玉瓶出房。海天入内将门掩闭,脱衣卸袋,浑身不剩一体衣
物。

  那瑶娘此刻衣裳亦是褪尽,赤身躺于床上,只拿一件薄被盖住玉身,闻海天
脱衣之声,心中好生激动,身上微微发抖,只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海天赤身走至炕前,见瑶娘躺于床上,一动不动,心中暗暗高兴,想到瑶娘
现尚不知谁与她相会,觉得甚是好玩。海天轻轻掀开薄被,只觉得一阵香气迎面
扑来,淡而不浓,香而不腻,身上一阵清爽,暗想,表姐身上定是甘美可人。

  瑶娘见那人掀起了被子,也不知他现在何样,那物儿有多么厉害,心中一阵
狂跳,好象要冲出心房一般。

  海天暗想表姐已是良久,今日得与表姐相聚,确是费煞心机,现表姐已在眼
前,浑身赤裸,等着自己,心中亦是狂喜异常,那玉茎在小腹之下不觉已是高高
翘起。

  海天爬上炕,躺于瑶娘身边。此时瑶娘侧身面向里,海天正躺在其后。海天
亦侧躺与后,用手轻抚其玉背,只觉得上面柔嫩光滑,温热如春。

  瑶娘见那人抚其后背,心中已是按捺不住,况刚才相等之时,因想那交欢之
事,阴内已渗出少许淫液,忙翻转身子,面对海天,展玉腕相抱,小嘴往海天脸
上相凑,寻那诱人的嘴儿。

  海天亦用手搂住,迎面相亲,口中叫道:「我的玉瓶娘,心肝,想得小生如
苦,今夜我定与你尽兴。」

  瑶娘不语,只觉其声听来耳熟,因已焦渴不待,也顾不了那许多,只是相迎
亲嘴,只觉得那人嘴唇薄而有力,双唇时而衔住自己上唇,时而下唇,那舍尖硬
朝自己口内相伸,嘴唇,舍尖润泽甘美,不觉脸上发热,娇喘声声,胸前那双乳
鸽亦是不住扑翅,瑶娘舌尖亦主动相迎,与之搅在一起。那舌尖不顾自己舌尖,
在瑶娘口内四处相探,探得瑶娘情火猛窜,口内香津四溢。

  海天亦觉表姐口内,香津莲莲,香气直贯鼻中,那娇唇小巧可爱,恨不得长
久留于口中,二人紧紧相拥,吮咂在一处。

  此时,海天口在相亲,手亦不闲,抚其后背,摆弄一会,慢慢下移,只觉稍
有下凹,原那是细腰,在上抚摸一阵,又向下移,又觉得手儿在上升,那儿已是
丰腴之臀,只觉上面光滑丰满,弹性有余,那手儿便停在上面,左右揉捏,爱不
释手。

  海天暗想道:「我这表姐美姿风骚,比之吴惠娘,阂玉瓶二人,更是有趣之
致。」

  瑶娘觉那手在其身后相抚,只觉后背,臀处痒得钻心,那温暖光滑之手掌,
好似慈母之手,摸来抚去,舒服非凡,不觉扭动娇躯,口中轻轻呻吟。

  二人相向而抱,瑶娘那娇小美乳时时轻抵海天胸膛,好似蜻蜓点水。海天只
觉得胸部痒得难受,遂把手自那臀部移开,手抚在那玉乳之上,只觉得那玉乳娇
小可人,好似一圆锥,虽小,但挺拔耸立,上有两小小乳头儿相缀。

  那一对玉乳在海天抚揉之下,少倾,即已变硬,乳头在玉乳之上硬硬崛起,
海天抚弄一时,爱不释手,身体下移,嘴轻触于乳头之上,两唇把那乳头噙住,
慢慢搓压,时时吸吮,好象婴儿进乳一般,随后,嘴巴大开,尽力把那香乳吞于
口中,只留小部分在外。那玉乳在口中如一酥软化渣之糕点,似化非化,只舌顶
唇挤,玩弄起来。

  那瑶娘被他噙住一乳,腹中不觉一热,阴部愈发收缩得紧,一股欲火在体内
燃器,遂用玉臂紧抱海天头部,把那海天头部紧压于玉乳之上,下身阴部痒得厉
害,直往海天下身相靠,望寻得一物相触,以解阴部饥渴。

  海天口含玉乳,交替吮吸,那只手儿又另一乳上,移至小腹,触动肚脐,在
四周轻划。

  瑶娘只觉腹上好似有小虫在爬,瘙痒异常,不觉呻吟声渐大,闭上双眼,脸
儿仰起,咬紧玉齿,用力忍住,下身不停扭动,海天划了一会有继续下伸,摸到
瑶娘那毛儿,上面湿了许多,那毛儿浓密粗硬,卷曲于一处。

  海天手指分开,插入毛丛之中,手掌捂住整个阴部,手儿被两腿夹紧。海天
遂用腿撑开瑶娘双腿,手儿继续揉搓。只觉那肉丘之间,裂开了那道渴慕已久之
肉缝,阵阵淫液从中溢出,顺着一侧玉腿延股而流,海天用手挡住,把那手掌在
瑶娘整个阴部细揉,不一刻,那毛儿已湿了个透。

  瑶娘被他揉摸,只觉那阴部被他搓的火热,腹内如翻江倒海一般,只想让那
物儿,快快插入阴内,以解心中之急,玉腿时时夹紧,但被撑开,阴内又痒得钻
心,身上痒得难受,恨不能即时死去,口中气喘如牛一般,牙齿紧咬玉唇,呻吟
之声大起,亦不怕别人听见。

  瑶娘隐忍不住,遂大叫道:「心肝,求你别在折磨奴家,快快把那物儿给我
罢,奴家实在忍受不住。」

  海天听她娇喘,闻那欲仙欲死之音,亦不想难为表姐,遂把瑶姐平放榻上,
分开其双腿,臀下垫一枕头,使那阴户高高挺起,自己伏于身上,把那玉茎在其
阴部研磨片刻,轻轻插将下去。

  瑶娘一年有余未受此等物儿插入,不觉「啊唷」大叫一声,只觉阴内满满,
玉茎在里面不动,那头儿却一点一点,好似鸡啄食一般,阴部酥麻,阴内火热。
不觉紧抓海天手臂,双腿不知放于何处为好,只觉自己仅似一只空空皮囊,脑内
一片空白。

  过一刻,脑内稍是醒转,忙将玉腿缠于海天腰上,口中叫道:「我的宝贝,
快快插进,今晚奴家就是你的人,快快插来,奴已不待,弄死奴家罢。」

  海天玉茎在阴内一动不动,只欲将表姐欲火激得更旺,只觉那阴壁,阵阵紧
缩,好象手儿相握,阴内火热,湿润滑腻,煞是舒服,不觉把那玉茎胀了几下。
听表姐淫叫,勾起腹内熊熊欲火,遂把身子上下抬压,玉茎在阴内抽插送起来。
只听瑶娘呻吟之声不绝,头左右摇晃,手儿紧抓海天手臂,阴部时时上迎,二人
之间发出「滋滋」之响声。

  海天咬紧牙关,大腿用力,臀部前压,整个身子好似一张弓,阵阵快感时时
泌入心睥。片刻工夫,即插送百十余下,只见二人阴部淫水滴淌。

  瑶娘两腿酥软,从海天腰部滑下,两股大张,阴内津水涓涓!双乳在胸前晃
动,如白鸽展翅高飞,身上香汗淋漓,娇喘吁吁,淫叫阵阵。海天身上亦是汗水
滴流,气喘如牛,口中「啊啊」之声不绝,遍身爽美。

  二人又干片刻,海天叫道:「美煞我也!」

  瑶娘随声附道:「我的亲亲,弄得我快活,如了前世之缘,今日共君一夜,
胜奴那浪子一年。」

  海天连连抽送,玉茎在内,拱拱钻钻,伸伸缩缩,吁吁刺刺,若鹅鸭噙食之
声。瑶娘花心亦弄开了,昏去又醒,醒来满身如柳摇,肢似拨鼓,哼叫不止。

  二人大弄大迎,已至三更时候,瑶娘浑身无力,忙道:「相公下来,让奴略
停一下。喘个气儿,然后再弄。不然,我必魂散。」

  海天怜其娇媚,初逢大敌,恐苦了她,若她吃不消,倒伤了身体。遂抽出玉
茎,在瑶娘阴部拭了一拭,躺于瑶娘身旁,相拥而憩。

  瑶娘今夜如得奇宝,心中自想:「只此一宿,以后恐难再遇此等美物。」不
禁舒心相投,淫情大炽。

  海天躺在那儿,心中欲火难压,遂用啊后捻捻瑶娘双乳,又摸摸遍身肌肤,
细嫩光滑,柔嫩有加,说道:「玉瓶姐好个丰丰满满的身儿,直如仙女下凡,嫦
娥在世,小生那世修得福分,竟得你这每人相陪。」

  说毕,就捉住瑶娘一只玉手,扯至那仍坚硬如棒之玉茎旁,笑了笑道:「你
那好物儿,也得我这大东西,抽弄方妙。」

  瑶娘用手触碰,只觉上面滑溜溜,热如炽炭,只不知那物儿到底有多大,猛
地用手箍住,把那物儿用手一摸,上下一套,心下一惊,嗳呀道:「先前插弄如
何不觉,这会出来,倒如此之大。倒有七八寸长大,其硬如铁,其热如火。」说
着话儿,把那物儿握于手中,搓搓捻捻,一时兴动,又让海天上身再干。

  海天站起,亦让瑶娘站起,二人相向而立,瑶娘稍低一些,遂站于一小凳之
上,此时二人阴部正好相对。

  海天抱住瑶娘臀部,瑶娘一手搂住海天脖颈,一手握住那物儿,将其导向阴
部肉缝。海天用力一挺,只听「滋」的一声,插了进去,瑶娘大叫「嗳呀」,海
天遂用力抽送起来,二人口中又传出舒服畅美之呻吟。

  瑶娘立于几上,相迎了五十余回。瑶娘不觉翘起两腿,缠住海天腰部。海天
双手托其大腿,用力顶压。

  瑶娘只觉此种姿势,虽无躺倒那般快速有力,但二人阴部相贴甚近,每次冲
顶,那头儿皆深捣花心,亦是别有一番情趣。海天抱住瑶娘,走到墙边,让瑶娘
之背靠于其上,自己在前,用力抽插,次次冲开花心。

  瑶娘被弄得十分美快,那腹间好似多了块肉,口内娇喘,连忙问道:「这么
大妙物,令我快活死也,冤家你是何处人氏?姓甚名谁?何不对奴说明,你有此
神物,想来并非天生,定是异法秘授,方能至此。」

  此时他俩已又弄了百十回合,海天双腿发软,抱起瑶娘躺到了床上,边喘边
暗想道:「还是表姐聪明非凡,他人焉能悟得。」忙答道:「心肝,我取出告之
于你,还是停在里面讲。讲若讲了,不许你叫我提出来。」

  瑶娘道:「呆子,奴恨不得将你那妙物,时时刻刻放在阴内,就死也放不得
了,你怎说欲取出来,你今放于里面,快快讲明就是。」

  海天遂把在镇江府遇算命先生,先生教他房中养生之术讲了出来,又把那方
法细讲一遍,只听的瑶娘连连称奇,自想:「原来世间还有如此奇闻怪术,奴只
以为那物儿只有天生,那有后成,现今是信了。」

  海天见她不语,又道:「宝贝,小生尚有诗句一首,姓名俱含于内,卿试猜
评,便知小生是谁。」

  瑶娘道:「你把那诗句念与我听,我猜猜就是。」

  海天道:「春光先到艳阳天,闺阁情心绣锦鸳。」

  海天才念此两句,瑶娘忙道:「奴家做的诗,你怎的也知道?」

  海天笑道:「你想我的声音,可有些系你府上那一个?」

  瑶娘初时紧张异常,细听行欢之人声音,今听海天提点,细心一想大惊道:
「不好了,是自家人。」

  海天道:「正是小弟海天,如今亲更亲,何须再疑。」

  瑶娘羞红了脸,心中暗想道:「事已至此,弄了大半夜,百般丑态,俱已尽
献。还喜是自家表弟,尚在此处,如若落于他人之手,又该如何?」

  想到此处,瑶娘心中已踏实许多,又道:「表弟,奴家那不成才的姐夫,抛
奴远去,奴自叹薄命,苦守空闺,今幸有玉瓶妹作法致有此行,今为姐的倾身相
待,不知表弟你意下如何?」

  海天听罢,心中万分高兴,只是想到父亲大人三年孝期未满,不能相聚,方
道:「表姐之苦心,小弟自是知道,只是现在三年孝期未满,不敢娶亲。」停不
一会,忙又道:「表姐你道这般如何?你先在家等上一年半载,等孝期一过,小
弟即提亲婚取。」

  瑶娘想了一会也无他法,遂道:「也只得如此。我前日与你初会之时,情兴
已自注意于你。今日虽是玉瓶作法,也是前世的缘,表弟不要忘了表姐即可。」

  海天听了大喜,仍又鼓揖摇舟逆风破浪。亲更亲,美上美,瑶娘这会舒心风
流,忘愁解闷,想这缘法,实是奇会,遂将股凑迎,吞纳相故,口中叫道:「知
心中意亲弟弟,你今夜必定弄四你姐姐,不放回家了。」

  海天道:「我的俏丽娇媚的姐姐,快活死我了,我也真真乐死。」

  二人又干将起来,瑶娘阴户翕翕,好似要开口讲话。海天玉茎昂昂,早已花
房吐露,用力抽送。

  少顷,海天让那瑶娘躺于床边,自己立于床下,抬起瑶娘一条玉腿,架于肩
上,另一腿,顺那炕边放着,那丰腴之臀悬于炕外,海天叉开腿,一手扶那肩上
玉脚,一手扶那玉茎,对准肉缝,一插到底,没入根部,随即把那扶玉茎之手叉
于腰间,腰部用力前送,玉茎次次插至花心。

  瑶娘身体亦随海天腰部,一前一后,海天用力插送,瑶娘用力相迎,那玉茎
根部的囊儿撞于瑶娘阴上,发出「啪啪」之声,瑶娘口中淫叫之声不断。

  海天听那「啪啪」之声,又兼瑶娘淫叫之声,那欲火更为高涨,腿部用力,
身体前倾,狠弄起来,那瑶娘已觉方才之乐,想到此等良机不多,此时不弄,再
待何时,也是用力收缩阴内,紧夹那玉茎,一手抚两乳,一手伸至双股,揉弄那
唇儿,直激那玉茎。海天顿觉更妙,身上轻松,不觉甚累,那阴内夹得甚紧,阵
阵快感传遍全身。

  那瑶娘只觉得那物儿在阴内左冲右突,忽上忽下,不时挑弄,阴内如百爪相
搔,不觉兴奋地大叫:「我的亲弟弟,我要死了,你快将姐姐那物儿挑破罢。」

  二人干了多时,瑶娘泄了数次,死去活来,累得娇喘不停,只在炕上,一动
不动,任海天抽送,海天又弄了一阵,只觉那玉茎猛胀一些,那热热之阳精泄入
瑶娘阴内。

  瑶娘只觉阴内灸暖,「嗥」地一声大叫,手儿紧捂阴部,魂已飞矣。

  海天放下玉腿,抽出玉茎,爬于炕上,与瑶娘共枕相寐。
  
  正是:
  相述恐是阳台梦,今日同欢旅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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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  醉卧花间宿柳客

  诗曰:
  人靡不有初,想君能终之。
  别来若年岁,旧情何可期。
  重新而忘故,君子所犹饥。
  寄身虽仕途,岂忘君须叟。
  既原不为薄,想君时见思。

  话说海天与瑶娘,得玉瓶相助,相聚于毛家店。二人方住云雨之事,只见阂
玉瓶,吴惠娘,持灯同至卧室,奔至床前,用灯相照。此时二人正搂抱一处,歇
息,见二人来至炕前,忙松了手。

  那玉瓶,惠娘只见二人皆赤身躺着,炕上湿了一片,不禁笑出声来。

  玉瓶道:「如今亲上加亲,可是好了。」

  惠娘附俣道:「暖多添絮,真是有趣。」

  那瑶娘此时亦不大羞,笑道:「二位姐姐此乃我家家物,主人见之必取。」

  海天此时见三美在侧,那刚泄精之物,不觉又是一翘,又想与三美共乐,遂
道:「鲍生尚且不足,既得陇又要望蜀。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那二人早已按捺不住,忙道:「姐姐来为你消火。」

  惠娘急忙脱衣,玉瓶即时露体,齐齐上床。这一个,光身如玉欺瑞雪;那一
个遍体香姿赛兰庙。海天仰卧,那玉茎高高耸起,只是尚未硬实。那惠娘即用手
抚弄,不一时,玉茎又坚硬如初。惠娘飞身而上,将那玉茎直塞入阴内,阴部用
力收缩,一上一下,插弄起来。

  那二人进屋之前,阴内已是淫水不断,此时,弄得更是顺当。玉瓶在旁,搂
住海天,连连亲嘴,自己一手揉那阴部,手指插入,用力搅动。海天双手抚惠娘
双乳,用力拉扯,惠娘窜上坠下,如水浮葫芦一般。

  未几,惠娘已花雨流沥,浑身存液,满口香液,停车住辔而卧。玉瓶见状,
淫兴大动,一跃而上,握住玉茎在手,导入阴内,深挑于琼室。海天大展玉茎,
猛突死钻,加劲刺射。玉瓶连声哼叫,大称快美,淫津四流,四肢酥软,乌哭停
枕,体迈湘纹。

  瑶娘在旁观看,见二人纷纷下马,笑道:「二位姐姐,就好似饿蚊见血。」
亦不多时,玉瓶香肌零落,玉蕊凋零。

  那瑶娘心中爱惜表弟,恐被神伤,不忍再举。怎知海天,自那次偶遇高人,
经十日将那玉茎养大,阳气亦是盈然,千战不败,万敌不泄,运动玉茎,一宿可
御五女,岂惧二三妇。

  海天见瑶娘亦兴动,忙道:「姐姐,莫要担心,快快上来,弟弟挡得住。」

  瑶娘一时淫兴难定,闻言,心中大喜,将身一跃,亦跨于海天身上。

  海天将玉茎猛胀,只见上面青筋暴跳,乌紫发亮,那头儿如肿起一般。瑶娘
微微起身,然后一蹲,那玉茎直突入瑶娘阴内,立透于花宫,刺桃于琼室,撼摇
不停,情穴将裂,那瑶娘霎时间香汗泛滥,流溢于裳,满床芳霞。

  只见那鸳枕上,一龙卧于三姝,锦裳之间翔于一凤,忙忙之淫兴,将夜色舞
过;草草之鸡鸣,将旭日唤起。

  四人未得闲暇,见天已明,惠娘披衣先住,启户开店,打点生意,玉瓶忙忙
穿衣,上厨烹调,准备饭菜,海天,瑶娘草草下床,各着衣服。

  瑶娘道:「喜即我与你一夜之情,非是陌路,回家别有他议。」

  海天道:「姐姐,表弟粗俗,夜来苦于尊体,切勿见怪。」

  瑶娘道:「表弟切莫如此,姐乃残花败柳,蒲姿陋质,傀法郎躯,毋以淫奔
自贱。」

  海天道:「此言太谦耳,能与姐姐同处一宿,已是小弟福分。小弟那敢言表
姐之躯为残花败柳。姐姐先行,愚弟附尾。」

  二人梳洗毕,惠娘、玉瓶排列菜肴,件件完备。海天与瑶娘尚在房中细语,
二人经过一宿之战,情如胶漆,消尽半栽忧伤,不忍就此分手。

  海天道:「贤姐姐归家,姑母内训极严,我二人如何才能再次一欢?」

  瑶娘道:「今既就枕席,岂不望共久远。我归家看其动静,倘若得暇,老母
不防,便有好音报君,以便再次相聚。」

  海天闻言,方把担心之事放于一边。

  此时,阂玉瓶与吴惠娘同来,请二人用饭。海天、瑶娘谢了,步出房中,见
杯盘累累,已列桌上,四人环坐共饮,饮毕,瑶娘作别,先回府内。

  瑶娘乘舆回至家中,见老母已早早起床,在堂中料理家务,桂香在旁服侍,
瑶娘忙上前见礼。礼毕,忙道:「有背母亲。」

  贵娘见女儿归来,不似昨日离家之时,欢容意美,别样精神,真真换了个人
儿,心中自是高兴,忙道:「女儿昨日玩得如何?定是那玉瓶儿侍侯有方,我儿
已大变样也。赶日,老身定要谢谢那玉瓶儿。」

  瑶娘道:「女儿玩得高兴,在玉瓶妹那儿,果然取扰。女儿已想开了,是那
负心人对不住我,我何必自残身子使老母担忧,女儿以后定要尽心服侍母亲。」

  贵娘一听,开怀大喜,道:「这就对了,就对了。」母女二人相谈不提。

  且说海天在店中,仍同阂玉瓶、吴惠娘欢狎,至日将西坠,方辞别二人,回
至邱府,来旺在门口相迎,忙道:「公子,姑太在内,等你吃夜饭。」

  海天闻言,连忙赶入。

  贵娘一见海天归来,道:「侄儿,金陵较镇江大相悬殊,不称赏玩游觅。」

  海天道:「姑母,地土风俗,各各不同,侄子玩得甚是开心。」

  二人说话之间,那桂香已将酒菜摆好,贵娘居上,海天在左,瑶娘在右,同
酌罢,吃过夜饭,辞出内宅,海天独寝书斋,瑶娘侍母于内,各务毕,瑶娘回自
己房中而寝。

  瑶娘躺于床上,自是睡不着,淫愁兴恨,但送入东流,嗟叹之心黯然,欢乐
之念顿生,自怨道:「想我瑶娘,真是糊涂。竟为一负心人伤心了半载之久,他
即弃我而去,我何苦再为其守身如玉,纵那浪子回来,吾亦不理他一理。亏得玉
瓶妹安排,得与表弟相会,以解我心头之忧。」

  又想道:「初婚浪子淫乐,奴只道男子妇女一体皆然,原来那物儿男子大小
亦是不一,长短难同,这还罢了,怎么我表弟之物,竟有如此之妙,竟能长举不
倒,连弄三女,尘世实无可比,如若不试,莫知其妙,我与表弟也是前世有缘,
若非前缘,焉能得会,不是玉瓶妹店中之御,奴焉能饱享彼之乐。」

  但看瑶娘此时,满脸儿皆着红,一点空心儿百媚娇,灭灯侵枕,也不念孤枕
薄裳,亦不叹更长漏永,只是欣欣而睡。

  再说那海天饭后回至书房,解衣就枕,有自得之趣,百喜交集,躺于床上,
亦是如瑶娘般,碾转反侧,难一安眠。

  想道:「我方宝玉今世真是造化。闹元宵竟巧遇美娘,得一夜之欢;在梅兄
家中,又遇二美姑嫂,享尽平生之快;看我姑母,行至中途,梦中游入一花园,
行至蔷薇架,木香亭,见到二个女子于亭间嬉戏,皆生得柳眉杏脸,花容月貌,
我此时精神狂逸,向前共语,言语未几,那一女子拿起球儿,向我劈面打来,我
一时惊醒,如此看来,那球气定是团圆之机,后到金陵城外天色已晚,栖于毛家
店,得阂玉瓶,吴惠娘相会,且方能就此良缘。」

  你看这海天,风流才子多潇洒,得意高人爱花月。拥裳傍枕而卧,再不提更
长羁客旅。一宿漏止更尽,又是天光日晓,不觉又是一夜。

  却说昨夜发生一事,二位相思之人却毫不知晓,贵娘更是不知,只有来旺与
桂香知晓,那来旺本是中年之人,兴欲极高,自从随海天来探姑太太,已有些时
日不近女色,心中自是如油煎一般,那来旺初来邱宅,即瞅见瑶娘漂亮,桂香亦
是娇娘,只因那瑶娘为公子表姐,即使有好处,也是公子所享,那能轮到来旺,
来旺遂把眼光瞅上了桂香。

  那桂香年约十七八,长得也算端庄,与瑶娘无法相比,较之家中之妻秋兰倒
是不离左右,双眉拂翠,刘海前垂,方正脸型,双眼大而有神,两腮一对酒窝,
只那嘴稍大了一些。

  昨晚,众人睡后,来旺悄悄溜出房间,不敢惊醒海天,摸黑来至邱宅仆人所
住之处,见桂香房中尚亮着灯火,悄悄爬近窗格,用舌尖舔破窗纸,拿眼朝里直
望,不禁欣喜若狂,腹下那物儿骤然翘了起来,原来桂香见众人已睡,遂自厨中
提来两桶温水,搓洗身子。

  来旺在窗外偷看桂香净身,手儿不听搓揉自己那物。只见桂香脱得精光,止
有凌波小袜与绿鞋不脱。桂香站起身子,立于浴盆之外,背对来旺而浴,一边哼
着小曲,一边用湿巾搓洗,那样儿愈显风流,分外雅趣,玉体光润如脂,红白争
研,无不可意。

  来旺看得性起,眼睛不眨一下,心中焦急万分,只望桂香转过身子,看上一
看那乳及私处。手儿在那物儿上用力套弄,不一会儿,只觉得裤内湿了一片,那
物儿亦硬如木棍,顶起裤子,高高撑起,好似腰间搭了间小屋。

  当然,那来旺停下了套弄,睁大了眼睛,大气亦不得喘。

  原来,那桂香转过了身子,只见那前部更加迷人,身上三点在灯光之下清晰
可见,阴部高高隆起,那毛儿甚是浓密,被水打湿,贴于阴部,如一块新拈成之
毡子一般,那缝儿清晰可见,上面沾着水儿,更觉得湿润诱人,上面红扑扑,滑
溜溜,几滴水珠亦顺着那几丝毛儿向下滴,那两乳如脂般白皙,已大如拳头,头
儿淡艳,如两颗红杏点缀于双乳之上,身上水珠滚动,热气缭绕,如出水芙蓉,
又似仙女临凡一般。

  来旺看得目瞪口呆,十分动火,已是把持不住,遂离开窗户,试着去轻推房
门。也是桂香粗心,竟没有栓上房门,只半掩着,让这家伙钻了空儿。

  那来旺见房门未栓,心中又是一阵狂喜,遂轻推门进去。此时桂香已坐于盆
中,他急急卸光衣服。

  桂香一见,欲起,怎奈身子又湿又光,起来不得,只得缩于水中,想喊,又
怕被人撞见此等丑事,心中又急又羞,只让那来旺快快出去。来旺现已是欲火焚
身,哪听她话,赤身直入盆中。

  那桂香被他挤入盆中,忙以两手遮掩着阴户,那身儿已被来旺搂于怀中,亲
嘴乱捏,无所不至,甜言蜜语,调得火热,急待求欢,口中一阵「心肝,宝贝,
乖乖」的乱叫起来。

  那桂香见事已至此,料已不免,况她亦是十七八岁,已懂得男女之事,又见
来旺不算丑,身子又壮,尤其那物儿高高翘起,那脸儿早已羞红。在来旺怀中挣
了几下,亦不再动,心亦微允。那身子抖动之时,于水中微有乍响之声,似她正
在呻吟。

  来旺见桂香不动,知她已允,心内又是一喜,把那桂香紧抱于怀中,那手儿
急伸入水下那桂香阴部。

  桂香用手捂住,不许他摸,来旺将那手儿移开,自己之手捂于上面。

  那桂香本为处子,何曾被人摸过那儿,「啊」地叫了一声,又怕府中之人听
见,亦不敢大叫,只在那儿呻吟,捶打来旺,浑身水珠飞溅似仙女散花,激得来
旺心兴狂发。

  来旺摸到那阴处,只觉上面毛发丛生,自于水中飘动,遂将手指伸入在毛丛
中,用力揉弄,上面柔软紧绷。来旺跨间那物儿兴起,又挺了一挺,抵住桂香臀
股沟之中。

  桂香只羞得脸儿红似胭脂,腹内一阵躁动,躺在来旺怀中自个儿浑身轻扭,
于来旺怀中蹭动,双目却不敢去看来旺,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那手儿在阴部蠕
动,好似虫儿爬动,痒不可支,口中叫着:「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来旺摸那缝儿,只觉得两边肥嘟嘟滑溜溜,如那香唇一般,手指又向里伸,
觉得那口儿还未开,倘是处子,心中想道:「还是莫扣,少过片刻,待我以那物
儿刺开,那更是妙不可言。」

  此时桂香被来旺摸得忍受不住,欲火大炽,也不顾许多,只紧抱来旺脖颈,
一双火烫唇儿在他脸上蹭个不停,身上不住颤抖。来旺轻晃下身,让那物儿在桂
香身下口儿处蹭弄。

  桂香只觉一粗硬如木棍般的东西,温热热,柔兮兮,于已那小解缝儿处来回
走个不停,知是来旺那物儿。只一会儿那上面便热如沸水,粗大非凡,顶得自己
一阵兴动,亦把手伸入水下,悄然以葱指去摸那物儿。

  刚握于手中,不觉「嗳呀」一声大叫,未料到那物儿竟是如此之大,自己那
小小东西如何盛之得下,心中不由紧缩,那物儿握于手中,捺于臀下猛搓,只觉
得那物儿不时在手中胀上一胀,翘上几翘,如似调皮猴儿急欲挣脱手掌。

  来旺在桂香阴部搓了一阵,又将吗物儿移到桂香双乳之上。那儿已是硬了起
来,乳头翘于双乳之上,遂以手来回挤弄。

  桂香觉得双乳为其挤弄得有些痛疼,双乳亦是渐渐发胀,似那鼓气之球,愈
来愈热,愈热愈紧,直绷得她双目发花,阴部没了抚弄,反倒更加骚痒,口中叫
道:「我的大爷,不知为何,我那口儿里处,麻痒难耐,求你找什物为我搔的一
搔。」

  来旺听言只觉那物儿亦是胀得难受,体内欲火乱窜,遂拨开桂香那双玉腿,
把那物儿露出水面,抵将过去。

  桂香一眼瞟见吃了一惊,唬得香汗如珠,紧蹩双眉。只见那物儿如蛟龙出水
一般,高高昂起,那头儿更是粗了许多,紫晶晶,头儿上有一小口,张张合合,
似要吞了什么,忙摇头道:「偌大东西,怎声容得进去,再使不得。」

  来旺忙道:「妹妹且莫怕,那物儿乃妙物,初进之时有些痛,一会就保你乐
得求他别去。」

  来旺多方哄恳,再三欺骗,掀她转去,仰面向上,划开两腿,一手扒开那唇
儿,见那缝处,如樱桃迸裂,鲜红可爱。遂凑合着,趁水带滑孜孜的钻弄进去。
虽觉初时艰难,那道儿有些狭窄,一连几推,已把那头儿推了进去。

  那桂香痛得紧咬玉齿,手抓盆沿,香肌颤栗,锁眉闭眼,只不敢看那物儿一
眼,口中叫道:「亲达达,慢些,奴家忍受不住。那处已自裂开。」边叫边晃着
那玉臂。

  来旺低头细看,见那头儿已进,只留一柄在外,那两片红唇夹着那柄,如口
噙住一般,心中欲火急升,又慢慢研研塞塞,已挺进了大半,恰好搠着花心。

  桂香只觉身下,被塞得甚满,撑得难受,即痛又痒,仿佛那身子化做了水一
般,口中大声淫叫,一只手儿,时儿摸小腹下面,时儿扶住盆沿,只觉小腹又高
了一些,来旺见已抵到花心,遂把那物儿慢慢抽送,像鸡啄食一般,连顶乱抽,
一股血儿流入盆中,慢慢消解。

  那桂香那里承受得起,伸手一摸还有寸余在外,感觉粗大,桂香心头大骇,
想那物尚未进完,就已疼得半死,如若全然进去,不死那口儿亦必大裂,不容再
进,扯过裙带缠住那露于外之一段,不许多进。

  此时,来旺淫兴愈炽,带水抽送。来旺顶一顶,两只腿摇动,一晃一晃,平
增无限佳趣,水声唧唧。

  低头一看,盆内之水其色微红,又听桂香淫声,来旺尤觉高兴,暗自解掉裙
带挺身一顶,那物儿全根进去,只觉得那头儿冲开了花心,向那宫内直直探去。

  桂香不防,痛得大叫:「啊呀,你这坏东西,顶死奴家了,难道你要害我不
成。」连忙用手挡住来旺前倾之身。

  来旺只管做活,将她紧紧搂住,一连几耸,次次穿透花心。那桂香在来旺怀
中大声呻吟,只觉得那头儿已将阴内穿破,硬梆梆,热辣辣,好似手臂在内,乱
抓乱搔。

  桂香娇声婉转,哀鸣不胜。来旺心生珍惜之念,遂不敢逞强兴。二人抽送百
十下,来旺只觉根部猛然收缩起来,知道要泄,想及若泄于桂香阴内,怕惹出祸
事,遂忙把那物儿抽出,只见一股粘糊糊浆液射将出来,射在桂香小腹之上,又
滑入水中。

  桂香正在欲仙欲死之即,只觉阴内空荡,腹上一热,烫得难受,睁开酥眼一
看,那白色之液正溶于水中,那物儿上面沾了少许,正向下滑,淫心大动,异常
欣喜,暗想:「此人虽是有些蛮,倒也心细。」

  这一弄,桂香泄了二次,来旺方泄,二人各自尽兴,来旺将桂香扶起,各自
抹身穿衣,来旺又悄悄回至房中,以后夜夜欢娱,说不尽许多风流之处,直到海
天回家,二人方不得不歇。

  却说这贵娘,自丈夫先逝之后,想到人生无常许多事皆前世注定,遂信起了
佛。自在卧室之内设一铜观音,每日虔诚相拜,果盘摆满供桌,两支红烛不息,
每日临睡之前必向观音拜上一拜,以求观音菩萨保佑。

  这一日正逢庙会,贵娘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用饭之时对瑶娘、海天道:
「今日恰逢庙会,老身要到那寺中拜拜观音菩萨,午后方回。我儿,你身体刚刚
康复,就不必陪我前去,留在家中,与你表弟说说话,解解闷。」

  瑶娘一听,暗喜,嘴上却道:「多谢母亲体谅,老母一人外出,女儿确是担
忧,女儿还是陪母亲去罢!」

  贵娘道:「吾儿孝心,母亲知晓,有桂香相陪,邱瑞照顾,料想无事,我儿
还是呆在家中罢。」

  贵娘说完,吩咐邱瑞备舆。瑶娘吩嘱桂香、邱瑞好生照顾夫人,二人应了,
饭毕贵娘上舆而去。

  海天见姑母去了,遂把来旺唤来,道:「你随我这些时日,甚是辛苦,这日
你就不要再陪我了,到城内转转,玩上一玩。」又拿出一些碎银,递与来旺道:
「这些银子,拿去花用,为家中办些东西。」

  来旺一听公子让他出门玩耍,还给他一些银两,忙跪头谢了,欢欢喜喜,步
出邱宅,自去游荡。

  瑶娘、海天目送来旺出去,心中自是欢喜,现家中除了几位厨人之外,再无
他人,况那几人又在后院,从不到前院来,二人放心,相视一笑。瑶娘在前,海
天在后,朝瑶娘闺房而来。

  二人进得房中,立即搂抱一处,无头无脸地亲将起来。那瑶娘自上次开荤之
后,日夜想着海天那玉茎,恨不得时时揣于怀中,塞于阴里,不放出来,那海天
亦想着表姐美姿,夜夜睡不着,只想把表姐搂于怀中,尽兴交欢。此时家中无别
人,不用时时提防,可尽兴而弄,二人亦无所顾忌。

  瑶娘叫道:「表弟,今天你把表姐弄个够,以解为姐数年之饥渴。」

  海天亦道:「表姐如此一美人,小弟定当效劳,让表姐舒舒服服。」

  二人亲不一时,双双来至榻上,海天知她饥渴已久,就抱住表姐粉颈,用力
吮咂。上次亲嘴瑶娘尚有些急慌,海天把舌头伸过去,她的玉唇还是紧闭不开,
若要她伸过来,一发不能收拾,此时海天伸出舌头,瑶娘立即噙于口中,怕他缩
了回去,那舌尖又嫩又有力,二人着实吮咂了个够。

  海天抽空道:「心肝,我与你不消用床,直于那太师椅弄上一弄如何?」

  瑶娘故做恼起来道:「那也是人干之事,那上面怎么舒服?」

  海天道:「果然不是人干之事,乃是神仙干的事,我和你就做一刻神仙。」

  话毕,就伸手去解其裤带,瑶娘口虽不允,心却允了。

  二人来到室内一椅上,瑶娘搭在海天身上,在不去阻他,海天将瑶娘裤子脱
下,只见裤裆之中湿了一大块,想是早已湿了。

  海天将瑶娘两脚分开,将那玉茎滚揉捻搓,缓缓钻入阴内。

  瑶娘只觉得浑身轻爽,那玉茎在阴内时时胀着,阴内渐塞渐紧,那玉茎在阴
内只不动,瑶娘只感到一阵瘙痒,臀儿竟自蠕动起来。海天自去脱瑶娘上衣。

  却道海天为何不去抽送,反而去脱瑶娘的上衣,为何先时不由上而下,直到
脱裤子之后,才解上衣,原来,那海天自与秋月首次交欢之后,已与许多美人弄
过,心中已有一套章法,不脱她上身衣物,是因她心上人虽然着急,表面还觉得
羞涩,即把裤子脱下,其他地方自是不劳而定。

  这就是行兵打仗的擒贼先擒王之理。瑶娘果然觉得受用,亦不去阻他,听凭
他松金钏,解丝条,余脚上缠带不脱,其余衫裙抹胸,一件一件皆光得精。

  为何全身衣服都卸,只留那折裤不脱,要晓得,妇人身上,衣服件件去得,
唯折裤去不得,因那折裤之内就是脚带,妇人裹脚之时,只愿齐整,下边一段,
未免参差不齐,没有一分好处。况且三寸金莲,毕竟要玲珑小巧,单在上面,才
明趣,不然就是一朵无叶之花,不耐看了,因此只留折裤不脱。

  海天替瑶娘脱完之后,亦那自己身上衣服尽皆除去,不留一丝,海天这时才
大张旗鼓,那瑶娘一双小脚,架于椅上,挺起玉茎,向瑶娘阴中左勾右摸。

  瑶娘只觉得那物儿,在阴中如火蛇一般,左右晃动,上下冲刺,阴内又是一
痒,不觉收紧了阴部,双手搂住海天脖颈,继续亲嘴。

  海天在其阴内勾摸一会,瑶娘就把两手放下,抵住了椅子,渐将阴部凑上前
来,迎合玉茎抽送,那玉茎往左,以左承之,玉茎往右,以右承之,忽然抵着一
处,觉得里面有些不同,似酸非酸,似痒非痒,使人挡不得,又离不得的光景。

  瑶娘不禁大声淫叫起来,哼道:「宝贝,不要玩了,快快顶弄。姐姐阴内受
不住了。如今只是这样罢了,莫再左勾右摸了。」

  海天心道:「如今,就依了表姐。」遂用力向前顶弄,那玉茎由浅而深,由
慢而紧,提了数百提。

  瑶娘双臂不觉扳住海天身子,阴部向前猛迎,两股向上直挺,口中呻吟之声
不绝。

  海天双手托其两股,向前猛拉,不一刻,那儿已粘满了瑶娘阴内所流淫水,
滑腻腻,好似遗尿一般。

  海天手臂酸麻有些吃紧,遂两手相握,箍于瑶娘两股之上,海天道:「心肝
宝贝,你还走得动吗?」

  瑶娘将头摇了摇。

  海天道:「我亦舍不得心肝走,我抱你上床就是。」

  竟扣两手,紧紧搂住纤腰,口里含了嫩舌,把那瑶娘抱将起来。那玉茎仍留
于阴中,并不抽出来,一边行走,一边抽送,做个走马看花之路数,瑶娘亦紧抱
海天脖颈。

  到了床边,海天把瑶娘横放于床上,取枕头垫于腰门,翘起瑶娘的双脚,从
头干起,再抽百十抽。

  瑶娘只觉阴内翻江倒海一般,痒中带疼,瑶娘忽然叫了起来,道:「心肝,
我呀不好了。」说着话儿,那手仍紧紧抱着海天,只是哼哼啊啊。

  海天知她阴精已至,把玉茎顶住花心,两脚用力一蹬,小腹用力一挺,倒在
了瑶娘身边,二人均已大汗淋漓,气喘不停。

  两个抱住睡了一刻,瑶娘醒来道:「心肝,我方才死了,你知否?」

  海天说道:「我亦差点死却。」又问道:「心肝,还来否?」

  瑶娘心道:「良时不多,既便死去亦要再弄。」遂道:「只要表弟愿意,奴
家一定相陪。」

  海天听言,遂躺在榻上,那玉茎朝天而立。瑶娘起身,将两腿分跪,放于海
天腰旁,用手拾着玉茎,犹如火炭烘手,其坚无敌,较先前又粗大一分,又惊又
爱,半行半止,将玉茎放于缝间,迟滞挨延。

  海天双手扳着瑶娘两胯,往下一就,将身往上一挺,那玉茎又插入阴内。瑶
娘在上稍略摇晃一二,阴内又是津液润滑,似有一蛇儿正自阴口处狠命窜在腹中
深处,欲在其体内骤行。那处亦而渐得佳境。

  海天觉得阴部夹得厉害,不觉胀了胀玉茎,少顷即胀满花房,烫烘琼室。

  瑶娘又得味,先慢慢揉晃,四处移动阴部,然后加快。只觉得阴内活泼,受
用非凡。美妙无比,往前退后,左动右移,口中声声称妙,哼道:「怒不似在人
间矣,这全身俱已悬浮,妙极!妙极!」不觉阴内又紧抽几次,颤得自欢。

  海天见瑶娘已全沉于佳境,遂大展玉茎,攻进顶刺。

  瑶娘昏而又醒,一阵酥,一阵麻,肢颤津溢,玉山颓,金莲软,跌下征骑。

  海天忙用手扶了,把那玉茎用力上顶,只听瑶娘阴内乱滚乱响。

  瑶娘道:「心肝,我阴内为何嗤嗤作响,钻拱浑身颤,不由人了。」

  海天亦不搭话,忙将双手把瑶娘两腿合拢,按定挤紧。

  瑶娘阴内又是响震不断,遍体酸畅,口中乱哼。

  二人一上一下,又弄了百十抽。瑶娘只觉浑身无丝毫力气,阴内亦不瘙痒,
只是又麻又木,毫无知觉。

  海天亦觉得双腿发软,玉茎稍有些痛,体内欲火渐消。只见海天小腹之上湿
了一片,几根卷毛贴于其上,瑶娘那唇儿已经红肿,上面亮晶晶,水渍渍,向外
翻着。

  瑶娘忍受不住,伏于海天身上,不再呻吟,只是大口喘息。海天抱住瑶娘,
侧过身子,把她放于床上。二人抱了,又睡了一会。

  约有一个时辰,二人怕母亲大人回家撞见,那倒不妙,遂忙起身穿衣,梳洗
打扮,整弄一新。

  二人出得闺房,来到花园游赏,此时阳光普照,花朵齐争斗艳,蜜飞碟旋,
甚是爽心悦目。

  海天只觉心中有难言之趣难述,遂随口吟出一诗,道:
  名花一朵散幽香,巫山巫峡会襄王。
  但原百岁常相守,他年承挑继流芳。

  海天吟毕。瑶娘知海天心意,甚是欢喜,遂思索片时,亦吟一绝,道:
  残花嫩柳傍名香,朝云暮雨楚襄王。
  箕帚共掠梁鸿案,百年名胜住流芳。

  海天听闻,拍手称妙,道:「清奇玉眉,词赋不凡,可称诗伯。若是男子,
必登荐取。」

  瑶娘一听,笑了一笑,忙道:「表弟见笑,奴家如何能与表弟相比,以表弟
之才,定回高中状元。」

  姐弟二人在园中游玩一时,各自回房不题。

  自此以后二人常常暗中幽会,行尽云雨之欢,瑶娘也将那傅悦明抛于脑后,
只作此人已死,不再理会,那旅店中二位娇娘,亦常暗约海天出门,邀至店内,
三人一同行乐,尽鱼水之欢。

  不觉海天离家探望姑母已有月余,心中挂念家中老母,不知现已如何。

  一日,海天与姑母、表姐在厅中品茗闲谈,海天向姑母道:「姑母,小侄出
门已有不少时日,想明日回家一看,不能在此侍奉姑母,望姑母见谅。」

  贵娘一听侄儿要走,忙道:「侄儿要走?再小住两天,陪陪姑母,如何?」

  海天道:「小侄想家心切,还是不住了,日后有空,再来探望姑母。」

  贵娘见再留也留不住,遂道:「也好,可见你一片孝心,我那嫂嫂有你这个
孝子,亦是她的造化,你且在城内玩上一玩,买些此地特产带回家中。」

  海天道:「多谢姑母体谅小侄。」

  茶毕,海天走出大厅,姑母留在厅中处理家事,那瑶娘正向房中走去,一副
心事重重的模样。

  海天追上前,道:「表姐,不要过于伤心,小弟回去等过了三年孝期,定会
托媒人来提亲事,只苦了表姐相等。」

  瑶娘强作笑脸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奴家定会在家中相等,决不
变心,只盼表弟快快相娶,以解奴家相思之苦。」

  海天忙道:「一定,一定,小弟决不会失言,望姐姐在家保重身子,不要再
自贱自己,这才是好。」

  瑶娘应了,心头一酸滴下几滴泪珠。海天忙掏出一块丝织手帕,递与瑶娘。

  瑶娘接过低头拭泪,乃抬起头,要将手帕还于海天时,海天已悄悄回书房去
了。瑶娘知海天心意,遂把那手帕收于袖内,亦回房去了。

  过了午间,海天同了来旺,主仆二人来至集市之上,买了写家中所缺之物,
以备带回家中,购完东西,海天让来旺带了东西先回邱宅,对他说道:「如姑母
相问,即说我再玩一会,马上回家。」吩咐完毕,来旺回到邱宅。

  海天则直奔毛家店而来,不一刻,即到了店中,阂玉瓶、吴惠娘将海天迎至
房内。

  海天道:「两位姐姐,小弟明日回府,次此来向两位姐姐道别。」

  二人听了,忙问道:「相公一别不知何日能再次相见。」

  海天道:「这倒难定,请二位姐姐放心,小弟回至家中,一有空闲,即来看
望二位姐姐。」

  二人听罢,眼含留恋之情,道:「相公不要失言。」

  海天忙道:「一定。」

  玉瓶听了,忙去置办酒菜为海天送行,惠娘到店内,照料生意去了。

  少顷,已好,惠娘把旅店交与小二照看,三人坐于桌旁,陪海天饮酒。

  席间,三人少有话说,饭毕,日将西沉,海天忙辞了惠娘,玉瓶,往邱宅匆
匆赶来,来至邱宅,已时华灯初上,进入宅内,见姑母,瑶娘正坐于厅内,厅内
亦摆了一桌丰盛酒菜,来旺,邱瑞立于一旁,桂香持酒,站于贵娘之后。

  海天忙上前见礼,道:「小侄一时贪玩,回来晚了,有劳姑母,表姐相等,
实是该死。」

  贵娘笑道:「无事,无事,侄儿玩得开心,姑亦甚喜,快快上座。」

  海天坐了。桂香倒酒,三人饮了。

  贵娘道:「侄儿回家,代姑姑向你母亲问好。」

  海天道:「一定。」

  席间,瑶娘亦不多说,只往海天碗中夹菜,让他多吃,贵娘见了笑道:「瑶
儿,你想撑死你表弟不成。」

  瑶娘听另外,笑了一笑,羞红了脸。

  饭毕,三人各自回房休息,海天,瑶娘躺于床上,自是睡不着,天将放亮,
方才睡去。

  第二日海天起床,用完早饭,收拾妥当,别了姑母、表姐。自己骑于马上,
来旺挑着行李,向镇江府行来。经过毛家店,亦向惠娘、玉瓶道了别,遂加快行
进速度,不几日,即赶回府中。

  回至府中,海天与季氏见了面,道了安,出门打听,方知美娘已病,心中自
是万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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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回  痴痴癫癫玉人来

  词曰:
  淡妆多态,更的频频回盼昧;
  便认得琴心,先许与结合欢双带。
  记华堂风月逢迎,轻频浅笑嫣无奈;
  向睡鸭炉边,翔鸳屏里,暗把香罗偷解。

  那海天回得镇江府暂且不表。回头再说春梅与安玉偷欢,被夫人得知,夫人
大怒,把那安玉换了个老实仆人,又打算把那春梅嫁了,夫人遂唤一仆,让把美
娘叔叔叫来,料理此事。

  且说那美娘叔叔,就是刘员外之亲兄弟,名唤延霸,此人确实霸道,性最贪
财。若有一毫便宜事,便千方百计决要独得。

  老爷在时,吃着安闲饭,一些事务不理,专一倚仗权势,在外寻是争非,欺
负良民,鱼肉乡里,那乡里人家,大家小户无不受其荼毒,若谁提得「二相公」
三字,即使二岁孩童,亦是心惊肉跳。

  后来延坤闻他在外生事惹祸,无所不为,诈害良民,恐怕损了自家的门风,
心中不悦,把他大叱一场,遂立刻打发到乡下去,交与些租田帐目管着,那延霸
便与延坤斗气,从到乡下已有两年不回。不料延坤逝后,想家中只有嫂嫂侄女,
遂回心转意,每隔一日回来一次,那夫人亦待他不薄。

  那延霸闻得仆人来叫,知家中有事,遂走进帐房,把那未弄完的帐目收拾明
白,又唤来那些佃工,吩咐一番,便带一个精细办公之人,与仆人同回家来。

  延霸走进中堂,见了夫人,问家中发生何事。夫人遂把那件丑事细说一遍。

  延霸听了,心中焦躁,含怒道:「嫂嫂遂出这对淫男女也是,若是这等暗暗
苟合之事为使人知,岂不把闺门都玷辱了?将来,不但侄女亲事遇不到好人家,
就是叫我也难做人,你那时正该把两个缪种活活打死,方才正个家法。」

  夫人道:「彼时我意欲打死他二人,只虑女儿未曾许聘,此事传了出去,只
说我闺门不谨,做出这件不清不白丢人之事,便要招人谈论,遭人耻笑的,今安
玉既换了人,就是这春梅未必可留在家,欲速寻个媒婆,我亦不要分文,白送与
人去罢,省得再惹出事端。」

  延霸听说不受分文,要白白送人,有勾起他爱占便宜之念来了,想了一想,
心中顿生一计,便应道:「依愚弟之见,还是侄女婚姻事大,我该把这贱婢登时
赶了去罢。」

  夫人道:「我主意亦是如此,因女儿后来劝我,慢慢寻个媒婆,配做一夫一
妇,也是我的阴德。」

  延霸点头道:「嫂嫂说的也是。只是有一事,近日街上媒婆比往常甚是阴险
了,没有一个不会脱空说谎的,全是那张口舌嫌人钱钞,假若贫苦的人家,她说
田房甚多,金银车载,本是至丑至粗的女子,她说标致温柔,本是愚笨男子,她
说文章秀丽,精通诗赋,他们只望人家厚礼,不管什么阴德,我曾结识一个黄媒
婆,我去寻她来商量,此人作事甚是忠厚。」

  夫人喜道:「如此甚好,只是一时不能就绪,还要小弟在家几日,那此件事
调停个下落,方可回去。」

  延霸应允。

  夫人又道:「事情快快办妥为好,倘若那贱婢寻了短见,反倒不好,今日你
便与那黄媒婆商量便好。」延霸满口应承。

  二人商议妥当,那延霸吃过了饭,暗自想道:「一向是我讨别人家便宜,难
道自家便宜亦让别人讨去不成?且去寻那黄媒婆来赚些银两一用,有何不可?」
主意已定,遂步出大门。

  来至街上,走不数步,恰好见那黄媒婆远远走来,延霸心中暗想:「真是说
曹操,曹操就到,这倒省了我不少麻烦。」脸上堆笑,忙迎上前去,道:「黄妈
妈好忙得紧?见一下黄妈妈亦难得很。」

  那黄媒婆听有人叫她,忙转头一看,认得是延霸,心下暗骂:「这孽种唤我
做甚?」脸上却堆笑道:「二相公何时娶一位小妾,作成老身吃你喜酒。」

  延霸道:「喜酒就在口头,今日说过,明日怎么谢我,便作成你吃。」

  黄媒婆听见肯作成,知有生意上门,忙拉延霸走过几家门首,微笑道:「二
相公,你有何美事作成老身?快快讲与我听。」

  延霸道:「老妈妈你走千家串万户,若不是你老实能干,那个肯作照顾,我
今有一桩事与你商量,只在两三日就要回复,越快越妙。」

  黄媒婆道:「怎么有这样急之事?」

  延霸低声道:「我家嫂身边有个奴婢,是家兄在时的丫头,只因出言唐突,
触犯了家嫂,家嫂一时恼怒,着人把我唤来商量,要把那奴婢嫁与人去。只是一
件,讨着她着实一场富贵,平日家兄喜欢她,次她亦积下一些金银首饰,足值百
多金,你去寻个好人家,按他三四十金聘礼,你也有一块赚哩?」

  黄媒婆道:「果然是真。」想了一会,欣然答道:「这事也是凑巧,府中董
监生因断了弦,前日寻到老身,让我替他寻个通房,要有些姿色的,我明日领他
家的人来看一看,果是人物出众,便是五十金亦不为多。」

  延霸听说先看人,然后事成,心下想了一想道:「妈妈,我府中出来的比别
人颜色不同。若是明日有人来看,只说那丫鬟为家兄宠妾,情愿自守不嫁,终日
随小姐,在闺中绣些东西。我有一计策,你明日同来人晋见夫人之时,不要说我
知道,只说来求小姐姻事,那春梅决随小姐出来相,暗暗把她看了。」

  黄媒婆道:「说得有理,只要家嫂心中已允,难道怕她自己不应?」

  延霸又道:「妈妈还有一事相嘱,若那董家遂意就要行礼,不必送家嫂那里
去,就送至你宅上,待我悄悄送与家嫂,省得那丫头疑虑记恨家嫂。若拣定吉时
起身,再设一计赚他便是。」

  黄媒婆道:「二相公与夫人受礼,这样大面子,还怕这丫头不肯嫁么?」言
毕,遂与延霸作别,自去董监生家相提。

  那延霸转身回府,心中自是暗暗高兴,对自己的计谋甚是得意,进府见了夫
人,遂将遇见黄媒婆,把春梅一事向夫人说了。当然不是如实相告,只说把春梅
送与了一粗陋之农村人家。夫人不信,心下直夸延霸会做事,那知延霸在暗中骗
她。

  那董监生听黄媒婆一讲,心中高兴,遂应了此事。次日,黄媒婆同一妈妈竟
与夫人相见,假以小姐亲事为因,夫人只道这两婆子果与女儿说亲,两个婆子只
道夫人晓得其中情迹。

  三人哪里想到,此乃延霸一手设下的计策,使这两婆子来看春梅。那两婆子
以为平儿即是春梅,遂把平儿看了个仔细,见她生得齐正,有姿有色,心下便也
欢喜,二人起身,别了夫人、小姐,走出门首,二人径自去回董监生。那董监生
听了二人之言,心下欢喜异常,当下决定即日即送聘礼,当夜即把那春梅娶回家
中。

  次早,延霸来到黄媒婆家,黄媒婆便去知会那董监生家送了二百两聘礼,又
是八正彩缎。延霸一一收下,放于黄媒婆家。

  延霸高兴说道:「待此事完毕,我定当重重谢你。」

  那黄媒婆听了心中亦是欢喜。延霸得了那些聘金,彩缎,回到府中,向夫人
道:「今夕可遣春梅去。」

  夫人闻听,当夜将春梅打发到黄媒婆家上轿,抬到董监生家去了。

  婚筵完毕,那董监生进得房中,掀开盖头一看,大吃一惊,见那春梅非婆子
所言姿色出众,样貌甚是平平,心下大怒,便忙唤来黄媒婆与那同去看的妈妈一
认,也说何曾是这副嘴脸。

  却说那延霸,得了二百聘金,八正彩缎,留一些与那黄媒婆,遂赶回乡下去
了。这董监生要上镇江府争诉,见那边亦是大家大户,只得忍气,把那黄媒婆羞
辱凌骂了一顿方休。黄媒婆欲诉见夫人,延霸又怕夫人着恼,况延霸又留些银子
与她,只在家中把延霸诅咒了一番,只得忍耐。

  且说这美娘自黄媒婆设言求亲之后,心中高兴,信以为实,只道是花园中相
会的方海天托人提亲,过了几日不见动响,心下暗想道:「春梅一侍婢耳,做出
事来尚然如此,何况我乃千金不挨之身,被那负心贼玷了我这清白之体,这怎使
得?」

  每日只是坐于闺房之中,做些针线,俯拈之事。茶饭不思,只是伏案发呆,
每每想到伤心之处,即暗自落泪,不免害了那水边之日,田下之心了,不几日即
容貌憔悴,眼圈发暗,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磨折得肌肤消瘦,形如柘材。

  只因海天音信杳然,派平儿出外相邀,亦不见人儿,只道海天把她忘了。无
从会面,只得作闺怨二首,以自抒心中郁郁之志,诗云:

  其一:
  孤灯才灭已天明,窗雨无声鸡又鸣。
  此夜相思不成寐,空怀一梦到天明。

  其二:
  手折花枝过绪窗,忽闻燕子语成双。
  晚来惟有孤灯照,清减精神瘦满腔。

  那夫人见小姐病势日益沉重,亲自来至闺房探望道:「我儿,你有何心事,
可对为娘说说?不要终日闷在怀中,你现在病成这般田地,让老身如何是好?我
看你病症非朝夕所致,怎么平儿不早说?」

  美娘躺于床上,只不语。夫人便向平儿来问。平儿跪下道:「小姐之病自从
闹元宵之后染成,在身如今已过多日,夫人跟前小姐况且不肯说,怎肯与平儿得
知。」

  夫人怒道:「还敢顶嘴,都是你着贱婢照顾不周,早晚茶饭失了检点,以致
大痒具既,你今日以后,若再有些疏虞,那春梅之事既是个样子。」

  平儿大惊,慌忙跪了下去,忙道:「却是奴婢之错,以后怎敢还照顾小姐不
周。」

  可怜平儿在主子面前,有苦只得往自己肚中吞。

  那美娘见夫人呵斥平儿,忙道:「不关平儿何事,都是女儿不好,害老母担
心。」

  夫人道:「我儿病成这样,还为她求情,我儿心地实善。」又道:「这个病
症甚危,着仆人往乡下接你二叔来寻医治病。」

  美娘道:「那些煎剂自幼即不曾服惯,郎中手赛过杀刀,饶我迟死罢。」

  夫人爱女心切,一面着人去接延霸,一面去寺中许了愿。

  当延霸得知侄女病重,匆忙赶回府中,见了夫人,那延霸为春梅一,终是虚
心,见了夫人将几句官样话摆在前。夫人因美娘病得厉害,那有心情提那件事。

  延霸见嫂嫂不提那事,心下一松遂道:「想哥哥在时,多少贵戚谊门求聘,
是你不肯应承,以至纷纷退阻,只道留在家中送终养老,不思男大当婚,女大当
嫁,女儿这般年纪尚未婚姻,女儿心中之话可是对人说的么,却是嫂嫂你耽误的
她,我今同你到房中看上一看。」

  夫人自想,自己也有此心,怪不得延霸相责,亦不言语。

  随延霸推门进房,见平儿立在那儿,夫人问道:「小姐是睡着还是醒着?」

  平儿道:「睡着也是醒着的言语,醒着也是睡着的光景。」

  夫人揭开罗帐,见美娘正睁着眼躺于床上。

  美娘看见延霸来到,含着泪儿叫声「叔叔」亦不再多言,含着泪儿闭上眼,
那身儿因抽泣而颤动,看了让人顿生怜爱。

  延霸忙道:「侄女莫伤心,放宽心些,病自会好起来。」又向夫人道:「侄
女病重,快请名医看视。」

  夫人无奈叹气道:「我儿说吃不惯煎剂,再不要吃,这叫老身如何是好?」

  延霸道:「只要煎剂有效,能治好侄女那病,哪里管得吃惯吃不惯,近日新
来了一个儒医,医术高明,治女科病症,更是拿手好戏,只一副药剂,两三日,
便得除根。」

  夫人由悲而喜道:「如此恰好,快快请另外那儒医来,替我儿治病。」

  当下,夫人唤来一仆,把那儒医请来,那郎中看了美娘脉息,再想不出是何
病症,连下几幅药无效,而美娘之病愈加沉重,夫人异常哀痛。

  延霸道:「嫂嫂莫急,待我先去寺中,去祈各吉祥,你可着人接侄女的奶娘
来,早晚陪伴,也许对美娘之病有些好处。」

  夫人闻言,着仆人去接奶娘。

  美娘见母亲,叔叔,一个唤仆人去请乳娘,一个去寺中祈吉祥,心中更是烦
躁,不觉那病儿又加重几分,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躺于床上,望着那罗帐上面
出神。暗自埋怨母亲不明自己心思,此病药剂如何能医,心病还需心药治,只是
此话不便说出,恐母亲相责,亦怕平儿受连累。

  欲知美娘后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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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  妙手郎中姻缘成

  诗曰:
  千里姻缘仗线牵,相思两地一般天;
  驾信那经云引报,梅花诗句陇头传。
  还愁茬荐时将逝,只恐年华鬓渐翻。
  此书俄闻应未晚,匆匆难尽笑啼缘。

  却说延霸寺中祈吉祥,夫人差仆人去接小姐乳娘。原这乳娘正是海天门首住
的余三之妻,余娘之母余媒婆。那余媒婆自从美娘长大之后,回到家中,因无事
可做,遂做起了嘴皮子生意。

  那仆人走进余三家中见了余媒婆,先叙美娘病源,再将夫人接她的话说了。

  余媒婆吃了一惊,余三在旁满口应承道:「就到府中来!」那仆人先回去。

  且说海天自金陵回来之后,探知美娘生病,心中甚是着急,只是苦于不能到
美娘房中相见,想去,又无合适借口,只得每日在外游荡,望着美娘闺房之顶,
暗自神伤。

  这日,正自外面慢慢回府,行至余三门首,听得仆人与余三交谈,听见最后
一句,心中好奇,遂问余三道:「适才那人是哪家来的?」

  余三道:「是刘府中来的。」

  海天又道:「接你妻何干?」

  余三道:「日下小姐得病在床,茶饭不思,煎剂无效,夫人要我老妻前去相
伴。」

  海天听闻,吃了一惊,便问道:「你家与那刘家是何亲?为何要请你妻去相
伴?」

  余三笑道:「她家小姐自小是我妻看大的,老妻照看小姐甚是尽心,未出任
何差错,夫人心中甚是满意,怜我没甚经营,将二是两银子扶持我们,使我得以
卖饼糊口,那小姐至今舍不得老妻,时常接了去,团聚一遭。」

  海天听余三讲完,不胜心下懊悔:「我与他同住一街,无日不思小姐,哪晓
得有这条门路,定要想法藉此去会美娘!」遂又问道:「那小姐曾定亲否?」

  余三道:「小姐自幼失父,母亲爱如珍宝,老爷在时,多少贵族达人求亲,
只不肯应,如今尚不肯轻许人家。」

  海天听罢,心中暗自高兴,忽生一计,遂道:「闻你所言,小姐这病皆是平
日烦闷,心情不畅所引起,我先祖遗下一个良方,此良方与平常医家不同,专治
妇人一切疑难怪病,何不对你妻说,在夫人面前,提上一提,把我吹嘘了去,定
有效验。如小姐病好,不独我脸上有光,连你亦有功,如何?」

  余三听完,将此话告之余媒婆,余媒婆当下应允。那余媒婆曾受海天相托,
办过事情,又收了海天好处,此等小事,如何好推脱,况又是为了小姐。

  余媒婆遂到了那刘府,把海天治病的话与夫人一说。

  夫人喜道:「既有这等异人,怎不快快请来,早该让他与你同来。」

  余媒婆道:「此人就是我们近邻,为方府之公子,皆因我与其家私交甚好,
其内属一片善心,要去接来甚易。」

  遂回家来见海天,接他同去。海天见她来接,心中甚喜,遂换了衣冠,同那
余媒婆一同来到府中。

  海天进得府门,来至堂上,见夫人端坐椅上,海天上前见了礼。夫人请海天
坐下,然后把美娘得病根由细说一遍。

  海天心下暗笑:「美娘所得何病,我岂不知,何需你来相诉。」

  表面假意道:「夫人可晓得书上望闻问切么?大凡医人治病,无论何病,先
望其颜色枯润,闻其声音清浊,问其得病根源,然后切其脉息,迟速斟酌下药,
无不立即取效。」

  夫人听之,也觉得这些为正经道理,自然信从。遂起身,引海天来至美娘房
中,夫人掀开罗帐,迎着笑脸道:「我儿放心,为娘请了一为名医在此,你身上
之病会慢慢好起的。」

  海天把眼睛不住朝帐中偷看,见美娘消瘦模样,不觉心下一酸,那泪儿在眼
中打转,海天忙忍了。

  这美娘躺于床上,把秋波向外一转,霎时怎么认得海天,又把那眼睛闭上,
只将那纤纤玉手伸了出来。

  海天假装深明医理,把那右手食指、中指轻轻置于美娘玉腕之上,按了一会
脉息,心中欲说几句挑逗美娘,让其知道自己是谁,又见夫人在旁,不敢启齿,
只说道:「小姐满面雅气,却是鬼病相侵。幸得我看,若不经我看,十有八九小
姐将危,速去请一道士来,为小姐驱驱邪气,方保无虞。」

  夫人听说这话,自己又信佛崇道,无有不信的,哪晓得是海天之计。

  这海天见夫人出去,还在瞻前顾后,恐有人瞧见,见外面无人,海天便把言
语挑逗道:「小姐之病症,都是那一睹春光,见了风流才子染成而至。」

  美娘听了,暗自惊疑道:「这几句话,暗含我昔日对我公子吟的诗句,他怎
将我心病看出?」

  便在帐里,睁开双眼,凝眸遥望,见那人身影有些熟识,只看不清面目,又
想道:「此人与公子相似,莫非就是那公子知我病重,假扮医生,进来探我?我
今以他回我的诗句挑他,便知真假。」想到这儿,心情已好了许多。

  美娘道:「笑予恰似花边蝶,偷香窃玉待何时。」

  海天一听,立即道:「可怜夜长谁是伴,半轮月照一人眠,小姐得病之根由
也。」

  美娘见海天念的正是自己那诗上的,明知定是公子,十分病便减去五分。

  此时,他二人眉迎目送,正要说些衷肠之话,不料突地夫人走进房中。

  海天忙缩回握住美娘的手儿,正言作色,低头思想。

  夫人走的匆忙,未觉察二人表情,进门道:「已派人请道士去了,小女的脉
息看得如何?」

  海天道:「小姐脉息看了多时,尚无头绪。」

  二人正讲着美娘病情,家人来回,说道士请到,正在堂上等候。

  余媒婆在旁道:「待那道士把小姐八字算上一算,如何?」

  夫人道:「也好。」

  二人同海天来到堂上,那道人有五十多岁,留一山羊须,面容清瘦,道人与
夫人见了礼。

  夫人坐下,念出美娘八字道:「辛卯年辛卯月午日丑时。」

  道士由袖中取出一小算盘,拨了一回道:「据我看来,此八字格局清奇,若
是男命必是腰金衣紫,若是女命定然凤冠霞帔。」

  夫人道:「这是女命烦请道长仔细推详。」

  道士说道:「这八字里边,将来虽有大贵之局,只是今日邪魁生灾,实是难
说,依小人看来,倒是至诚攘解,方保无虞。」

  那夫人听了道士之言,惊得面如土色,忙问道:「这重关煞若是不能化解,
可否过得?」

  道士说道:「如今的神课,都是要些水,若今日无祭,明后日便好了。」

  夫人道:「着家人买办些牲礼,可接阴阳生来化解。」

  道士说道:「不可!那阴阳生饮酒吃荤,不若小人吃斋这样至诚,他不过把
旧话念几句就要送神,如今必要动响器,神鬼才喜,况且小人口中许出的,若寻
阴阳生来,反生灾惹祸。」

  夫人一听,遂道:「就借你攘解罢!」

  那道士又道:「非是贫道科派那鬼神,如贫家,一过一碗羹,一碗饭,便送
好了,你们大户人家,若不用猪羊,做个半宗原心,那神也看不在眼内。」

  余媒婆在旁拾掇道:「是了,今晚借重过来,便当道谢。」

  那道士遂作别出门。

  夫人见美娘病好了许多,便留海天下来继续医治女儿之病,吩咐收拾空房与
海天住,又吩咐把化解之事一应买办完备。待至天晚,见那道士同一般歌司,挑
着箱子在堂前铺设起来,吹打一番,发过了符,众人吹打响落一场后,将五供养
中,却念得可听,都是打觑人的话。

  只见那道士捧着一副骨牌献上神前,道:「这副骨牌,好似如今之脱空人,
专背之时,没处寻,一朝撞着格子眼,打得像个拆脚雁鹅形。」

  念毕,又将算子承上,道:「这把算子,好似如今做蔑之人,见了金银就小
心,有朝头重断了线,翻身跳出定盘星。」

  念毕,又将纸花献上,道:「这朵纸花儿,好似如今之老骚头,妆出形香惹
蝶偷,脚骨一条铜丝顶,挠破头皮问他通不通。」

  念毕,又将算盘贡上,道:「这个算盘,好似如今做经纪之人,毫厘丝忽甚
分明,有时脱了线和纱,高高搁起没人寻。」

  念毕,又将金针贡上道:「这枚金针,好似如今老爷官,眼儿还要别人穿,
一朝生了沿红,一挂线寻衣难上难。」

  众人把五供养念完,便吹打送神。道士一徒弟就去取了神前油来,一去收了
马下三牲。迫至吃过酒饭,延霸将二封银子取来,送与众人,那道士接了,同众
人散去。

  且说海天留在美娘府中,托言看病,不时进房,与小姐见面,夫人总紧紧陪
着,总不能尽兴一言,那美娘见了海天,也足慰相思一念,未及六七日,十分病
去了七八分。夫人大喜,便留海天在家,如至亲相待,过了半月之久,那美娘病
体已痊愈。

  一日,海天在花园散步,忽见美娘同着平儿,也到园中散步。海天在亭内看
见,正欲近前相亲,忽听脚步,见夫人向自己这边走来,忙自退去,心中甚觉可
惜,但一想到自己总有机会,也就释然。

  季氏在家中等了旬余,不见海天回家,心下着急,忙唤来旺探听。恰好遇着
余三,余三便把子杰看病之事说了。季氏听了,又气又恼道:「他不识医书,怎
敢与人看病?倘惹出是非也叫他自受。」又唤来旺道:「即是余三对你说,你便
去问他,是谁指引。」

  来旺又去问余三。

  余三遂道:「前日刘府来唤老妻,却值公子听那小姐患病,因说他有一良方
为先祖所传,专治女科疑难病症,因此老妻特去吹嘘,夫人闻听令老妻把他接了
去。」

  来旺听了,便央余三接海天回来。余三也因纪念妻子,便向刘府走来。

  是时,平儿捱到书舍,听见屋内笑声吟吟,帐钩叮当。平儿惊异,便由窗缝
向里张望,一见之下,便觉得脸儿发热,凤眼大睁。

  只见屋内海天与美娘正双双躺于床上,二人身上脱得精光。美娘只留凌波锦
袜在把三寸金莲之上。仰面躺着,通体雪白,两腿曲着,向两边分开,那黑乎乎
的阴处正对着自己。透过那晃动的玉腿,只见美娘两眼紧闭,玉齿紧咬下唇,云
环松散,口儿不停翕动,娇喘连连,那纤纤玉手正用力搓着自己的双乳,上身左
右晃动。

  那郎中正伏着身子,脸儿伏于美娘两腿之间,嘴巴正亲咂那湿漉漉的阴部,
海天的头在那儿用力拱着,嘴儿噙住那红红的唇儿,不时发出啧啧之声。只见美
娘那儿已湿了一片,在那灯光之下,闪着亮儿。

  海天亦是毛发松散,垂于耳边,双手在美娘玉腿外侧抱着,那玉茎已硬如铁
棒,在双腿之间晃动,那头儿已经乌紫发亮,上面渗出几滴淫水。只见海天空出
一手,伸在那玉茎之上,自己套弄起来。

  平儿看见两人模样,只觉得口干舌躁,浑身发抖。腹内骚痒,那下身小衣底
部已湿了不少,不觉两腿夹紧,一手捂于阴部,屏住呼吸,探头再看。

  此时,海天已将美娘抱起,自己跪于床上,挺直上身,美娘那双白玉手臂环
吊于海天脖颈,双腿勾于海天腰上。海天双手托其双臀,把那玉茎慢慢送入美娘
阴内。

  美娘大叫:「心肝,想死奴家了,你为何迟迟不来,要奴家忍这许久,快弄
死奴家罢,以解奴家之渴。」

  海天双股坐于小腿之上,只不抽送,而是抱住美娘,让那玉茎在内,慢慢研
磨,口中说道:「亲亲,不是小生不想,只是探望姑母,刚刚回家,闻听娘子生
病,心中甚是着急,特扮假医,以会娘子,此时,小生定让娘子舒服至极。」

  海天遂动了起来,那玉茎在美娘阴内,由缓到急,越来越快,只听时时传来
「滋滋」之声,美娘口中淫声不断,海天亦是张口粗喘。

  俄而,海天抽送渐慢,力量却渐大,紧收双股,不时猛然向上一挺,那一顶
却是由慢而快,每顶一次便传出「啪」的一声,美娘亦「啊」地大叫一声,双臂
紧抱海天,想要畅呼却又无力,只觉得胸间时闷时畅,气连犹断,只低着头,与
海天亲嘴,将其口中吸出之气尽数吸纳入内。

  二人抽送了百十回合,海天将美娘抱起,自己坐于床上,两腿前伸,那玉茎
仍留于美娘阴内。海天躺下,美娘跨于海天身上,自己上下提送,如骑在马上飞
奔一般,连那床榻亦是一升一陷,二人如在那浮云之上行欢。

  平儿在窗外看得出神,只觉得自己阴内流出股股淫水,与小便无异,就把一
只手儿插入裤裆之中,摸那阴部,只觉得那唇儿一张一合,像婴儿待哺,那裤儿
已湿至大腿内侧,遂用手在那物儿上面猛揉猛压,手指伸入阴内,左冲右突,恨
不得把那阴内撕开,以解骚痒之苦,那手儿在下抚弄,眼睛却仍留于窗上。

  只见美娘上下晃动身体,一手抚弄双乳,一手伸在身后,抚摸海天那囊儿。
海天被她激得欲火大增,那阳物儿似又在阴穴内骤长起来,涨得海天心魂俱酥,
遂双手抱着美娘玉臀,玉茎用力上顶。

  美娘口中叫着:「我的心肝,美煞我也。」

  海天在下,左右晃其双股,以便使那玉茎蹭磨挤压美娘阴户。只见那红红的
唇儿,如花朵一般绽放开来,紧绕在那玉茎之上,随着玉茎抽送,一开一合,真
如那彩蝶翻飞一般。

  二人又干了五十余回,美娘累得已似虚脱,如坠絮一般,伏于海天身上。海
天抱着美娘嫩腰,抚其双乳,两人躺于床上,再也不动。

  此时,那余三已进入府中,只因怕见人搭话,遂径往厨房去寻老妻。忽见平
儿在前面,手正插于裤内,心兴猛然一动,忙忙走上前去。

  平儿听闻脚步之声传来,抬头一看,见余三趋至,忙抽出那手,连忙闪避,
急得那余三双膝跪下道:「有幸在此遇见姐姐,万乞姐姐可怜余三,为我泄泄欲
火。」

  平儿唾他一口把他推倒,向前急急走人,余三一场没趣,到厨下见着其妻,
把那话儿说了几句,不提。

  且说平儿推开余三,闪在一旁,等海天、美娘二人雨散云收,悄向小姐耳边
将余三勒她要好的话说了,美娘惊得面如土色,连忙整衣,捱进闺房去。

  原来二人幸得此一回,全因美娘病痊夫人欣喜,熟睡房中,又因延霸回至乡
下,所以无人碍眼,成此美事。

  海天端坐书房,忽闻窗前脚步响,走出一看见是余三,余三向海天道:「相
公府上有事,特遣老身相请。」

  海天不肯回家,遂以它事为词,托余三回复老母。

  又过数日,值剖文新到科几,相传督学随坐在淮扬发下牌来,吊孝高邮,海
天得知,便与夫人告别,准备应试,夫人再三致谢,置酒作饯,饮毕回家,向老
母禀了赴试一事,季氏自然应允。

  海天在家宿了一夜,次早约了延霸一同赴试,到了淮扬,幸喜宗师挂牌,明
日就考镇江府,海天点进,按号坐下,题目到手,把两篇而就,与寻常习文型墨
无异,远远望见延霸目瞪口呆,搜索枯肠,抽笔不下,海天先去交卷,宗师面论
道:「请生且回本地,待本道试毕,回到高邦,方行发放。」

  海天第二日即同延霸起程,赶着顺风,不多时就到延霸家下,其家离海天家
尚有数里,延霸就留住海天,摆开椅桌,罗列珍肴,延霸殷勤相劝,酒饭已毕,
海天致谢,竟欲回家,不料夫人趋出,十分款留,海天又过了一夜,明早回见母
亲。

  此时,季氏正坐于堂中,惦记海天考试景况,见海天忽趋于家中,心中自是
高兴,海天把考试之事向母亲细说一遍。

  季氏心中更是高兴,海天又道:「今幸得有地主,正欲打点举业,不意那府
中夫人感我医功,谅谅款留,以致母亲有失定省。」说罢,便又以看病为由,辞
别母亲,又回到美娘家中。

  是晚月影朦胧,海天正在花下盘旋,只见平儿走至,把个小东西递与海天,
海天拆开看,上面五言诗一首,道:
  天上有圆月,人间有至情;
  圆月或时缺,至情不可更;
  羡君美容貌,爱郎至诚心;
  愿为箕帚妾,终身奉侍君。

  海天看完,沉吟不语,平儿在旁,海天正要去搂住亲嘴,平儿虽则久旷,也
只推辞不允,连忙要走。

  海天扯住道:「我有回诗一首,烦你带去,可少待片时。」

  诗道:
  金屋贮婵娟,富贵咸仰瞻。
  百计每攀援,媒约不能牵。
  不惜千金躯,原洁驾凤侣。
  乡贤如孟光,裙布母怏怏。

  写毕,付与平儿带去与那,不题。再说夫人心愿未完,心中念念不忘,挥八
月初一往酬神原,接延霸归来,到这日备礼请神,叫几乘轿,带几个使婢一齐出
去,惟有美娘在家,海天探知,锁上自己房门,步入美娘卧室。

  海天进得卧室,见美娘正对镜打扮,只觉得那美娘比平常更美几分,真如仙
女临凡,嫦娥在世,一点玉唇,两行碎玉,脸似芙蓉,眉如远山,猩红莲辫,白
冻湘绞,鸦衫知褚,乌云分迭,直把海天看个目瞪口呆。

  海天见美娘不知自己进房,悄悄走上前去,猛地从后面抱住美娘,美娘不防
唬了一跳,见是海天,口中笑骂道:「你这冤家,想骇煞奴家不成。」

  海天抱住纤腰,双手揉其双乳,嗔哼道:「娘子,想死小生也,我俩乐上一
乐如何?」

  此时美娘被他揉得胸部酥软,那有不应之理,遂起,与海天搂于一处。

  海天一手搂住美娘后背,嘴儿用力吮咂那美舌,一手解开美娘裤带,那裤儿
滑到了地上,又把她下身小衣褪了,那丰满诱人阴户露将出来,海天那手儿忙忙
捂了上去。

  美娘腰儿向后一缩,只觉得那滑嫩的手儿把自己整个阴部捂个严实,五个手
指乱捏乱挤,好似鸡刨食一般,阴部一阵骚痒,立即传至小腹,胸内升起一团欲
火,美娘轻声哼叫:「心肝,痒死奴家了。」

  少顷,那手儿又移至美娘双乳之上,着实揉弄,海天只觉得好似在肉两团面
一般,柔中有韧,那两乳头在手心当中,异常舒服,美娘阴部亦不让它闲下,用
一腿膝部在上碾着,此时,美娘只觉身飘飘,两团欲火在胸内,小腹齐燃,身上
骚痒,如百爪搔心。

  美娘忍耐不住,遂伸出一手,解开海天腰带,把那玉茎握于手中,只觉上面
肉滚滚,滑溜溜,硬邦邦,如火灸一般烫热,心中一阵兴奋,用手用力套弄,夹
于两腿之间揉挤,心中突生含于口中之念。

  遂蹲下身子,手握玉茎,定睛一看,心中甚是欢喜,阴部不禁缩了两下,只
见那玉茎之上,青筋暴满,那头儿稍稍向上翘起,如展翅飞翔一般,前面一圈隆
起,接着环着一道沟,后面便是那粗细均匀的玉茎,那头儿要粗出许多。

  美娘看得兴起,把玉茎掀起,张开小口,慢慢把那头儿噙在口中,只觉得上
面稍有些咸味,夹杂一股香中带腥之气,甚是润口,心中欲火更炽,又把那玉茎
插进口中二寸,遂轻摆头部把那玉茎吮咂起来,手儿在下部继续套弄。

  海天不防美娘此招,当那头儿痒的难忍之时,心中却是舒服非凡,当美娘用
口套弄之时,只觉得那玉唇紧紧环在玉茎之上,小巧舌儿在那头儿之上轻抵,好
似口中的一只小手,加之那手儿的套弄,海天只觉得那玉茎如似火山欲喷一般,
腹中汹涌澎湃,那玉茎不由胀了几下,遂双手抚于美娘秀发之上,轻摆腰部,自
己慢慢把玉茎在美娘口中抽送。

  二人如此这般弄不一时,只觉欲火遍烧再也忍不住,海天遂把那玉茎从美娘
口中抽出,让美娘跪于床上,双臂撑起上身,自己把那胀得乌紫的玉茎深深插入
美娘阴内,如插蒜一般,疾速抽将起来。

  美娘娇躯猛晃,左右摆臀,口中淫声四起,粉臂嫩肉前后震荡,口中叫道:
「心肝,插死奴家了,奴家死于公子怀中,也认了。」

  海天叫道:「心肝,小生怎令让你死,这粗大肉茎就是你的夫君,你要好好
享用才是。」

  二人边叫边抽送,淫水四溢溅于床上,屋中充满皮肉撞击之声,淫叫之声,
呻吟之声,抽送时发出的「滋滋」之声真如仙境一般。即使真心向佛自人见了,
也会动心不已,淫兴大发。

  二人抽送二百余回合,正在极乐境界,肉肉心肝不绝于口。

  不想那延霸先回,看见海天书房紧锁,又见内厢房门紧锁,两人不见踪影,
不觉心下顿疑,见了平儿,遂问小姐去向。

  平儿道:「方才用过午膳进房去了。」

  延霸道:「二人必有私情。」

  便让平儿看守堂前,匆匆走到美娘门前,寻条窗缝去看,不是绣床所在,看
不明白,少顷,闻得男女声音,只见海天与美娘携手开门出来。

  延霸一见大怒,喝道:「干得好事!」

  吓得美娘掩面复回房中,延霸向海天挥了挥老拳,道:「汝是秀才,必知礼
节。这不是你家宅院,突入内室干甚?今我问汝,送官好否?」

  海天道:「唯愿送官。」

  延霸问平儿道:「那方生何时进去的?」

  平儿道:「不知。」

  延霸道:「依你说来,我怕送官么?我同你就去。」

  忽夫人下轿,见二人扭扯,惊问何事?

  延霸将丑事说了,又道:「闻宗师考完回省城,近日正巧经过这里,在此一
息,把这光棍带到宗师那里去,先除了名,再问一个大罪,看他如何是好。」

  海天自知有愧,并不分辨,那延霸拽了海天出门,一路「好贱」二字骂个不
停,街市人询问发生何事,要如此大张旗鼓,惊动四邻,延霸亦不顾夫人、小姐
脸面,遂将此事又说一遍。

  那余三闻了风声,欲望府中观望,又想道:「前日原是我指引去的,若惹到
自己身上,便不得安宁。」

  那美娘在家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真怪叔叔多管闲事。

  延霸一到宗师那儿,央人写了状纸,将海天拉进道门叫屈。

  宗师正在堂中坐着,听得叫喊,便着人叫进,问道:「何事?」

  延霸忙道:「为强奸侄女的。」说着,就把供状呈上。

  宗师展开一看,状上写道:「具呈生员方海天为强奸室女大事:侄女美娘,
劣生方海天,色中饿鬼,东家培楼其处,了不思隔墙有耳,章台柳已折他人,漫
道无心插柳,绣房中强奸驾凤,孽镜台前叩除泉猿,上告。」

  想这宗师大有才能,断事如神,兼之清正慈祥,宽宏仁恕,岂轻易听信延霸
一家之言。将状词看了,见是官家子女,先人体面,心中便有宽赦之意,遂唤海
天问道:「汝名方海天,是这镇江府生员么?」

  海天答道:「是。」

  宗师道:「前日试卷我已超拔,看你堂堂仪表,不系下品,当知礼法,为何
强奸他家妻女?当招律问罪。」

  海天哀告道:「其宅墙乃数尺,若不是开门延纳,岂能飞入?此是私好,实
非强奸,况生员也是官家后嗣,可怜两姓具是大户人家,尚未婚娶,与其打死案
下,无宁笔下趋生,望大宗师怜悯。」

  那宗师听他口才不凡,又对其文章甚是满意,当下,心中打定主意,便道:
「强健当拘那小姐抽证,便见分明。」随唤公差拘美娘到案前。

  公差拘到,宗师道:「你叔自看你事情是真是假!」

  美娘跪着,低头不语,宗师喝道:「奸情必有!想是私好非强奸。」

  美娘听言,知宗师意图,便把楼前相见,两下相会又乔作医人探病的缘由都
诉一番。

  宗师道:「你两个该懂持礼法,为何为此非礼之事?」

  美娘道:「望老爷仁慈曲庇,虽死不忘恩!」

  延霸跪于堂中,正欲上前强辩,被两个鬼吏扯将下去。

  宗师想袒护海天和美娘又苦无证据,忽心生一计,何不让他二人作诗一首,
既可作为凭证,又可试探其才情如何,便道:「你二人既能作诗,就此面试。方
海天将檐前蛛网悬蝶为题,小姐将堂上竹帘为题,各面试一首。」

  海天遂吟道:
  只因赋性太癫狂,游遍花间觅彩香。
  今日映投罗网内,翻身便作状元郎。

  美娘亦吟道:
  缘药劈破条条节,红线轻开眼眼奇。
  只为爱花成格段,致令真节有参差。

  宗师听了,赞叹不已,见其供称俱未议婚便有意成全其美,便道:「今日若
据律法,通奸者八十,姑念二人天生一对才子佳人,孔子道君子成人之美。于今
当权,何惜一屈法不成人美乎?」遂当下判二人无罪,并结成夫妻。

  二人听了,大喜忙叩谢宗师。

  海天忽想起一事,忙道:「大人,此事虽好,只家父先逝,三年孝期未满,
尚不能婚娶。」

  宗师笑道:「由此看来,汝亦为忠孝之人,此事无妨,今尊有你如此一子,
亦是他的造化,况又娶一如此才貌双全的妻子,你父泉下有知,定会高兴。」

  海天听了,心中甚喜。

  此时,延霸忙禀道:「大宗师发此垄断,则那法律何在?但非礼成婚,后人
何以为训?」

  宗师道:「先不闻,卓若之律没大法,理顺人情死,他二人才貌双全,正是
天生仙种,就令今日归家,遂缔良姻,成一场美事。」

  那延霸不敢再执,一齐叩谢出来。

  当晚,海天即把美娘接与家中成亲,惟那延霸在家受气,便对夫人道:「他
两个做了夫妻有何荣辱?我与你却脸面无光,连那门前匾额,亦拈厚了,我明早
即回乡下去,永世不来,家中事体,让这光棍帮着主持罢。」

  夫人遽道:「女婿是别姓,亦不能代管事体。」

  延霸道:「即拜你做岳母,便是半子,你的私蓄日后自然留与女儿,女婿,
终不肯分些与我。」

  夫人知他为何反对二人婚事,亦不再搭话。

  却说宗师发案,海天是一等一名,而那延霸却是末等六名。

  海天听得案发,亲往视,见自己高居第一,又见延霸为末等,心中欣喜。

  那延霸意气扬扬亦自去看,见海天为批首,自己是末等,心中甚不是滋味,
道:「我平日不肯读书,今突出一名科举偏是难我的事。」

  想那延霸秀才是其兄在日所荐,自来专以此自夸。不知此次为何高兴,定要
赴考,只落得末名,此亦是定局,过了数日,宗师挂出牌来,限十六日发放镇江
府秀才。

  这日秀才齐集,俱在堂前听候发落,叫到海天之时,海天上去,宗师展卷赞
道:「你文章根极性理,禀经酪雅,开合起复,悉归于法,特为首拔,今后须要
珍重,努力攻书方是。」

  海天再三致谢,领了花红纸笔迎出大门。

  及叫到延霸时,他迎着笑脸过去,宗师一见大怒道:「为人轻狂,何曾亲见
诗当,难怪你的文字就如乌龟尿也比你还长,话不成话,字不成字,有何面目列
在学校。」遂唤教把他除名,立即逐出。

  延霸被逐回家,心中十分忿恨,又因前日堂上之气,今日受发落之辱,心上
愈加怀愤,只拿海天无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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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  悲悲喜喜又几度

  诗云:
  四顾青山烟雾氛,舟人斜起浪头薰;
  闺中娟老娇花媚,赢得湘江岭上云。

  话说海天甚感宗师之德,又闻试卷已经超拔,又得了娇妻,心中大喜。

  一日,海天正于书房之中苦读,美娘在旁刺绣相陪,突然来旺跑进书房道:
「相公,方奶奶家邱瑞来见相公。」

  海天一听,心中不觉一沉,忙道:「快快请了进来。」来旺去不多时,那邱
瑞跟着来旺走将进来。

  海天道:「姑母家中生了什么事体?」

  邱瑞行了礼,忙道:「我家主人前几日患病,奉主人之命来请相公。」

  海天一听,甚是着急,忙于季氏房中,禀明母亲,季氏让他快快前去,海天
回得房中,叮嘱美娘保重身体,侍奉老母,忙命人配了快马,亦不带来旺,径与
邱瑞一起,向金陵城急弛而来。

  却说几日之前,一天夜间,贵娘偶然寝不安枕,烦晕头痛,咽喉干燥,额头
发热,挨至天明,瑶娘得闻,忙前来侍侯老母,安慰老母放心,无甚大碍,心中
却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中想起表弟海天,遂派邱瑞骑马飞驰,去叫海天。

  海天来至邱府,在府门遇见瑶娘相迎,二人亦未相叙别后之情,急忙来至房
中。

  海天上前问候,贵娘在床上方苏,开口道:「侄儿,你终于赶来了,再晚即
见不到姑母了。」

  海天忙道:「姑母无须多虑,区区小病,马上会好。」

  贵娘道:「侄儿,你姑年老,只生你表姐一人,她夫军又弃她而去,今日赖
你在此,幸有所托,田庄帐目悉备,黄金两百两,白银五百锭,待我亡后,此物
具是你俩,瑶儿着周年半载,如那悦阳仍不回,再酿终身。」

  海天等闻言,心如锋刺,忙道:「姑母放心,一时采薪,休得慌张!」

  瑶娘亦道:「母亲不必远虑,今日偶蒜,还要耐烦一二。」

  贵娘又叹道:「今日瑶娘在侧,深喜侄儿远来,母若西归,幸有可托。」

  海天道:「侄儿理当照管,姑母放心。」

  二人安慰一阵贵娘,海天遂请郎中接脉调活。

  郎中道:「病势甚重,六官脉五官将有危厄,还喜命脉不断,可延数日,不
须一时着急。」留药二剂而去。

  瑶娘将药煎熟,亲捧而进,贵娘服药,二人待立不离,此时酷暑未尽,稍觉
炎态,贵娘服药,未乃一时,倚枕沉睡。

  海天向瑶娘仆人道:「姑母下剂已觉安寐,我们不必在侧,有防于卧。」

  瑶娘同海天及几位仆人走出房门,此时瑶娘以目私视海天,海天已悟,及至
天晚,二人见老母仍酣睡不醒。

  海天遂吩咐桂香道:「你且在此尽心侍侯姑母,再喊一使婢,与你轮流守侯
床前,若姑母醒来,马上到小姐房来,告之小姐。」桂香应了。

  海天回至房中,过不片刻即悄悄来至瑶娘房中,轻敲房门,那门开了个缝,
海天侧身闪了进去,刚一进屋,瑶娘即抱住海天脖颈,翘起一双小脚,把那香唇
凑上前去,与海天亲嘴,海天来此,正为此事,遂抱着瑶娘纤腰低下头,二人亲
作一处。

  瑶娘叫道:「我的心肝,想死表姐了。」

  海天亦道:「亲亲,小弟在家中,亦时时念及姐姐,恨不得时时把你那双乳
放于怀中,把那美穴噙在口中。」

  海天嘴儿亲咂瑶娘秀口,那双手在其背后摸上摸下,双手抚在瑶娘玉臀上,
只觉得一片松软,不禁勾起心中一团火,那玉茎翘了翘,慢慢上抬,瑶娘只觉得
受用无比,阴部收了收,紧了几下,象似渴了良久,急待润之。

  二人相拥来至床上,各自松手,自解衣裤,那双眼却盯紧对方身上,海天动
作神速,瑶娘刚至一半,他已褪光。

  瑶娘紧盯那玉茎只见那粗大之物在那丛黑毛之中,立了起来,顶着它那硕大
的头冠儿不时上下晃动几下,那茎顶扁平,茎身青筋环绕,通体暗红色,那头儿
比那茎部粗了一环,上面乌紫发亮,自上而下成一斜面,头儿中心处有一小缝,
如韭菜叶那般宽薄,此时从里面渗出几滴淡白色淫水,如是在流泪一般。

  瑶娘看得口干舌燥,恨不得一口吞在肚中,抱于怀里,夹在腿间,看着那玉
茎,不觉阴部又猛缩几下,只觉得内裤底下湿了少许。

  瑶娘急急褪光自己衣衫,只留下身小衣不褪,只见那小衣底部已湿了大片,
那红色小衣裹在腰间,真如美人出浴,那双乳毫不下垂,反倒稍向上翘,好似那
成熟的蜜桃一般,翘着尖儿,那乳头紫红如葡萄,乳晕大如蜜枣,海天见了,不
禁吞下几口口水。

  海天移向前去,把瑶娘抱于怀中,嘴儿噙着瑶娘玉乳,一只手儿拉扯瑶娘束
带,褪下小衣,只觉一阵清香扑来,夹杂些腥气,海天把瑶娘放于床上,分开两
腿,伏于她两腿之间,低下头,张开嘴,把那阴处含了大半于口中。

  瑶娘忙道:「冤家,那也亲得,羞死人也。」

  海天一边拱动,一边道:「亲得,香美得很。」

  话毕,海天双唇用力吮咂,嘴唇揉那阴唇,舌儿却伸到阴内,在内搅弄,只
觉那儿柔嫩异常,温湿如春,那香味却压倒了腥味,真如甘醴一般,那唇儿那面
毛儿丛生,内侧却光滑柔软,如葡萄剥了皮一般,那舌儿在阴内左冲右突,不时
向上猛挑,只觉那阴内不时收缩,夹着舌儿动弹不得。

  此时,海天觉得玉茎已胀到极至,硬硬地抵在床上,那头儿被蹭着,痒得钻
心,遂晃动下身,把玉茎着实摩擦,已解一时之饥。

  海天不觉一时兴起,把那唇儿咬于口中,瑶娘痛的大叫:「心肝,想害死姐
姐不成,轻点,痛的钻心。」

  海天忙松了口,继续舔咂。

  瑶娘躺于床上,只觉得下身如虫爬一般,痒入骨髓,使人欲罢不能,欲就难
忍,禁不住时时夹起玉腿,却都被海天用力分开。只得双手用力搓着双乳,口中
大声淫叫。

  过不一时,海天起身,躺于床上,把那玉茎高高耸起,口中叫道:「亲亲,
快快与我泄泄欲火,把这物儿放入口中。」

  瑶娘见那玉茎如此之大,心中不免害怕,只怕自己小嘴盛不下,可心中又想
把那宝贝吞在口中,遂伏于海天身边,背部侧对海天脸儿,一手扶起玉茎,来回
套弄。

  海天不禁轻声呻吟一声,被她手握得恁紧,才觉胀得难受。瑶娘伏下头,把
那头儿伸向自己唇边,迎面扑来一阵淡淡的腥气,遂张开嘴儿,把那头儿塞入口
中,只觉口中一阵烫热,那头儿硬如熟猪肝,瑶娘只觉呼吸不畅,只得用鼻孔呼
吸。

  那热气喷在海天阴部,只觉一阵酥痒,热乎乎,麻酥酥,只觉瑶娘那双唇紧
紧绕在那头儿四周,香舌在口中向外乱撞,不时抵在那头儿之上,一阵彻骨之骚
痒传遍全身。

  瑶娘又低了低头,把那玉茎吞下四寸之多,遂上下晃动头部,把那玉茎上下
套弄,不时把那玉茎放出来,用舌尖在那头儿上面四处舔舔,然后再次深深插入
口中,如此反复,那海天已是淫声不断:「心肝宝贝,爽死小生了。」

  一边淫叫,一边把瑶娘下身抱于自己胸部,能够那舌儿继续吮咂瑶娘阴部,
舌尖在那缝儿之间上下滑动,不时停于那小如花生之凹起之上,用舌尖急速挑动
那物儿。

  每次挑动瑶娘皆猛扭粉臀,口中发出「哼哼」之声,海天用力抱住那粉臀,
舌尖在上猛抽挑动,瑶娘大叫:「心肝,奴家将要死了。快快饶了奴家罢。」

  二人逆向迭躺,彼此亲咂阴部,弄不一时,俱流下若许淫水,海天起身,把
瑶娘从背后抱住,自己跪在床上,把那玉茎从背后插入瑶娘阴户,急急抽送。

  瑶娘只觉玉茎在阴内斜向外刺,似要刺穿小腹一般,用手在小腹之上揉弄,
不一刻,瑶娘阴户即磨得烫热异常,瘙痒非凡,不觉紧收阴部,夹紧双腿,手儿
在阴部用力揉搓,口中大叫:「心肝,弄死奴家罢!」粉臀向下,迎合玉茎,那
手儿自抚其乳。

  海天只觉心中兴奋异常,玉茎痒如鹅毛轻骚,遂用力猛抽,脸儿伏于瑶娘背
上,亲那香喷喷,白嫩嫩的玉背。

  二人一气抽了二百余回合,瑶娘泄了三次,海天方泄,雨住云散,瑶娘穿上
衣裙,来看母亲,海天则躺于床上,回想行欢之乐。

  瑶娘来至母亲房中,见母亲仍在酣睡,那桂香在旁,打着扇子驱蚊,便低低
问道:「夫人可曾醒否?」

  桂香道:「还未曾醒。」

  瑶娘道:「你去睡罢,将另一人唤来,待我侍侯母亲一阵。」

  桂香听了,便起身去唤人。

  瑶娘拿起扇儿为母亲摇扇驱蚊。

  不一刻,回到自己房中,见海天仍赤身躺于床上,便急急脱了衣衫,爬上床
来。

  海天知她还要,遂爬将起来,把瑶娘放于床上,扯出一绿枕垫在瑶娘腰下,
自己伏在瑶娘两腿之间,跪在那儿,提起那小脚把那粉白大腿架于自己肩上,弯
下腰,把那玉茎用手套弄两下,慢慢插了进去,没棱没脑,尽根而入。

  海天遂放出本领,尽力抽耸,弄得下面唧唧有声,直弄得瑶娘娇声屡唤,媚
态尽展,阴内酸麻,神魂飞越,其最底处闪闪缩缩,其贪恋处迎凑不迭,海天知
其得趣,又深深提顶,研研擦擦,弄得瑶娘酸痒异常,淫水滋溢,汩汩而来。

  海天捧了瑶娘那娇滴滴粉脸问道:「上次可否有如此痛快否?」

  瑶娘道:「无。」

  海天又问道:「我弄的妙否!」

  瑶娘斜着媚眼,笑了笑道:「妙。」

  海天道:「我既然弄得妙,怎不舍得再叫我一声?」

  瑶娘把两条玉臂紧抱海天脖颈,如莺鸣乔林,叫道:「心肝!宝贝!真弄得
妙。如今爱煞你了!」

  海天听了,不觉心窝搔痒,欲火一窜,发猛高提玉茎,用力下捣,一口气数
百抽,瑶娘高声淫叫,手儿伸到阴部,把那玉茎,唇儿一齐拨弄,海天又狂抽了
几十抽,不觉那玉茎跳了几跳,囊儿一缩,不觉泄了,真乃两意绸缨其乐无穷,
不觉东方已发白矣!

  两人慌忙而起,穿好衣服,瑶娘有心,先出内室开锁启户,然后海天趋入,
问候姑母。

  贵娘道:「侄儿,我身体比昨日稍宁,但烦躁不止难免眩晕,这是为何!」

  海天道:「姑母放心,看来病情已好转,待小侄再去求剂,以除其病。」

  贵娘道:「我为姑的,生性怕吃苦水,今年已老矣,应当西返,所虑者只有
瑶娘今后生计,今你在此,大消我愁,万一不测,仗你维持。」

  海天道:「姑母宽心静养,身体自然安宁,不必多虑。」话毕海天出外求剂
去了。

  瑶娘在旁侍侯,道:「母亲夜来安否!」

  贵娘道:「我儿,老身性命,只在早晚,不久于世,不能延久,以观汝等于
归。」瑶娘听言,涕泣而哭。

  却说那傅悦阳,因瑶娘羞辱一番,遂负气同一美俊书生,如夫妇一般,离家
在外,入常州置货得利,舟淫南梦,遂入两广,所贩药材价贵,以十摸百,好不
兴头。所得之利,皆置南货,为白藤沉香等物,有三四千余金,卸载返扬。

  舟至湖广岳州府湖中,半夜,忽遇一伙强盗,一贼把那悦阳砍了一斧,劈头
砍落湖内,那书生腰有盘费,见些光景,偷空,慌投入湖中,身中衣缕,幸未沉
水,漂浮于水面,随波逐流,船家又将小使抿下水中,扬帆而去。

  那书生抱波拥潮,命不该绝,刚刚浮至湖岸,天气正是六月中旬,赖有余斤
在身,登岸之后,向渔人买几件衣服穿了,奔至华荣县,结了缉,获批文在身,
举目无亲,难以自立,遂搭了载人船,回家来,见了父母,将银留下一半,余者
持赴邱宅报信,以作交待。

  邱瑞折书一见,忙至书房道:「方相公,我家傅姑爷所包那小官来了。在此
报信。」

  海天闻言,随到厅上,忙道:「这位兄长久违!」

  两下相揖坐下,邱瑞进内想瑶娘禀道:「小姐,那书生回来了,现在厅上,
正与方相公说话。」

  瑶娘闻言,悄悄踱到屏后相觑,心道:「此人果好性格,也还简静,难怪那
负心人会喜欢上他。」

  只听表弟道:「仁兄回我家,我那姐夫在何处?」

  那书生流泪道:「自去年别后,我而人已至湖广,药料正值起价,幸得利数
倍,命运算好,遂置广货二千余两,御载舟行湖中,夜半之是,遇一伙强盗,将
斧劈死傅兄,抛落湖内,幸小弟往后船舱方便,慌忙投入水中,以存蚁命,浮浪
漂滚,打至湖岸,买衣穿了,到华容县告,现有缉获盗贼批文在此,呈舅爷过目
有据,用去三四十金,余金奉上。」又道:「傅兄之爱,不料遭此惨伤。」

  海天心下暗想:「此人心善,若是将银私匿,谁敢问之?其情可悯?」

  瑶娘在屏后闻听悦阳死于非命,暗自心伤,目难禁于珠抛,秋波滚滚,口口
悲涕,鸳语猿吟,哀哀于绣室,桂香见之,忙报贵娘得知,贵娘闻言,亦是悲伤
不已,涕泣泪淋,海天收银,相款已毕,书生别去。

  瑶娘挂自守制,自想道:「此系无缘,必与吾表弟百年不移,共接连理。」

  这日,那店中玉瓶来看望贵娘,进得门来与贵娘见了礼,彼此述说一番,玉
瓶转身,闻得瑶娘屡泣,忙问道:「姐姐为何悲泣?可是遇到伤心之事?」

  贵娘道:「你傅姐夫湖中被贼人杀死,适同伴书生送银顺报,因此悲伤。」

  玉瓶听了,忙走入瑶娘室内,道:「姐姐,不要过于悲伤,莫伤了身子。」

  瑶娘见玉瓶到,忙拉她坐下,道:「多谢妹妹,为姐姐的不幸失偶,又劳妹
妹过来相慰。」

  玉瓶道:「我那姐夫进门未及两月抛你而去,今遭亡,骸骨落异乡,姐姐何
必悲伤?日亲日近,日远日疏,此及人之常情。依我之见,老母在堂,其孝亦不
必替他戴。况远在千里之外,切莫涕泣,徒损己容,留待后来人,岂不更好。」

  瑶娘道:「只为姐姐甚好容颜,反被容貌误。」

  玉瓶知瑶娘心中所想,有意说道:「前人无福,后人消受,后人真是福大,
又遇这般变故,真真赶上好时光也。」

  瑶娘知她话中有话,羞红了脸,不语。

  那海天送那书生出门,又拿着余银入内,见姑母道:「姑母,这银乃姐夫之
遗物,请姑母收下。」

  贵娘忙唤桂香,请瑶娘前来,桂香领命,飞至绣室道:「奶奶请小姐哩。」

  瑶娘闻言,即来见母,问道:「母亲呼唤孩儿有何吩咐?」

  贵娘道:「你表弟手中之物,乃你之夫所遗之银,你可收去。」

  瑶娘道:「母亲,此银要它何益,不成器之人,令人见之可恨,我是不要,
母亲了烦表弟,代孩儿将那书生赴官告他,问他要人,虽不怎的抵命,亦出孩儿
一口气。」

  贵娘道:「此行也,你表弟不便出面,我又负病,如若行此,须要你自赴公
门,你将抛头露面,如何是好?」

  海天道:「姑母,此事非那书生占财吞骗,谋命劫财,定是非同小可,必牵
连数日,经官见府,姐姐须当裁度而行,不若依小侄之言饶了那书生,阳罪免,
阴法难逃,等死者追之,亦省其力,又免其累,姐姐若允,其银不收,将此银做
些斋扦与姐夫如何?」

  瑶娘闻言不语,转身而出。

  海天遂拿余银至寺中料理斋扦,与主持静心和尚通其情意,写出亡人乡贯姓
名,做了七日夜功须回来,余银私下交还瑶娘,出入书房安寝。

  一日,海天坐于书房,正在看写填词作诗之类书籍,忽想起姑母家这几日,
尚未到那毛家店中一探,亦不知玉瓶与惠娘近来如何,因姑母卧病在床,吃得煎
剂正在酣睡,那瑶娘亦在绣房中作些女儿活计,遂谁也不让得知,独自一人悄悄
出了邱宅,向城外毛家店走来,心想:「天黑之前赶回,也无甚大碍。姑母定不
会怪罪。」

  少顷海天即远远瞧见那毛家店,只不闻人声,那店门亦未打开,走到近前,
左右悄看,欲寻一人相问,亦不见一人,忽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海天唬了一
跳,忙忙回身,一看,那人正是玉瓶,正笑嘻嘻看着海天。

  玉瓶道:「稀客,稀客,想不到竟是公子架到,小奴家有失远迎。」

  海天喜道:「吓死小生也。」又道:「姐姐,你家旅店为何关门?」

  玉瓶道:「我家小店不是关门,是停歇几天,我家大姐姐家中丧父,我家家
长昨日陪她吊孝去也,我留于家中,照看家当,并那店小二亦回家去也。」

  海天一听心中大喜,见四下无人,忙上前欲搂着玉瓶亲上几口,玉瓶笑着,
躲在一旁,道:「羞死奴家,也不看是否有人,如有行人看见,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快随我到家一歇。」

  海天自觉失态,脸上一笑,遂与玉瓶来至玉瓶房中。

  玉瓶道:「公子慢坐,待奴家到那厨中,做几个小菜,与公子饮上几杯。」
话毕,玉瓶转身走出房门。

  海天呆在玉瓶家中,四外环顾,见这睡房虽身处金陵城边,倒也不似一般小
民之家。

  屋内收拾甚是干净整齐,一张双人大床摆于窗前,一幅红色帐子罩住绣床,
那阳光斜射入室,洒于床上,甚是温馨,床头一梳妆台,台上摆面镜子,镜前摆
些胭脂,香纸之类物品,与床相对处靠墙摆了两把背椅,宽大舒阔,海天看罢,
心中高兴,遂随手拿起一书,坐于玉瓶床上,闲翻起来。

  过不一刻,玉瓶进得房来,道:「公子,饭菜已好,请公子小饮几杯。」

  海天应了,随玉瓶来至厅中,见厅内摆一圆桌,上有四道色美味香小菜,两
副碗筷,二人入了座,对饮起来,几杯酒下肚,那玉瓶粉脸已红如桃花,甚是迷
人,二人边饮边道些别后之话,不时拿眼紧盯对方。

  两人所想之事早已心知肚明。遂草草吃些饭,二人先后相随来至玉瓶房中,
玉瓶转身,把那房门栓上,海天径自爬于床上,自己宽衣解带,那玉瓶想此种机
会甚少,此次正可痛快弄上一回,遂来到梳妆台前,把身上所戴首饰全部取将下
来,又略施淡妆,然后,走至床前。

  海天此时已褪光衣衫,只留头巾尚在头上,见玉瓶略施淡妆更加摄人心魂,
急急把玉瓶抱于床上,为她松衣解带,玉瓶口中叫道:「宝贝,此次,我二人定
要弄个痛快。」

  海天亦道:「小生决不负姐姐愿望。」说着话儿,海天已将玉瓶上身罗衫褪
光,只留那下身罗裙未动。

  海天把玉瓶侧搂于胸前,面对着那窗儿,低头细瞧玉瓶胸部,那阳光洒于玉
瓶身上,看得甚是清楚。

  只见玉瓶胸部雪白一片,毫无瑕毗,丰满异常,那双乳大而坚挺,毫无臃肿
之感,皮肤光滑细腻,如鹅脂一般,玉峰之上点缀一乳头,乳头大如樱桃,色为
深红。

  海天低头细看,见那乳头正中有一小孔,那自是乳汁流出之处,乳晕如两朵
小花贴于双乳之上。双乳高耸,中间乃深深乳沟,呈一漏斗状,腰肢纤细扁平,
毫无缀肉,皮肤紧绷,还天看得兴起,呆呆盯着,竟忘了以手抚之。

  玉瓶见他呆样,娇声唤道:「心肝,为何只看不摸,难道奴家是那花瓶?」

  海天一听,忙道:「娘子好身段,腰细乳丰,真把小生看呆了。」

  话毕,忙用一手在上轻抚,由腹移至胸,停于胸上抚其丰乳,捏弄那诱人乳
头,只觉得上面温腻光滑,那双乳早已硬挺有力,乳头高翘。手在抚弄,玉茎不
禁慢慢胀大,紧贴于玉瓶腰上。

  玉瓶只觉海天玉手抚其胸前,如水掠湖面,似碰非碰,似触非触,又如手持
弱羽正轻轻抚弄,胸部一阵钻心之痒传遍全身,那瘙痒立即勾起心中欲火,口中
轻吟,把玉茎从身下拿了出来,放于腹侧,用那手慢慢玩弄一会。

  只觉玉茎如充气一般,迅速胀大,那头儿冲出包皮包裹,露在外面,如蟒蛇
出动,上面乌紫光滑,整个玉茎异常烫热,上面已有些湿潮,玉瓶兴起,对之爱
不释手,用手压于腹前,急急玩弄。

  海天此时只觉小腹收紧,压得他胯下囊儿收缩,玉茎渐次膨胀,腹内一阵冲
动,身上发热,如火炽一般,遂拿来绸被,身体靠于其上,那玉茎高耸,如似擎
天玉柱。

  海天让玉瓶玉臀正对自己,头伏于自己玉茎之上。玉瓶不知海天之意,娇喘
着问道:「心肝,这是为何?」

  海天道:「快快用嘴噙住,为小生泄泄欲火。」

  玉瓶一听,才知其意,忙忙低下头,把那玉茎噙于口中,启唇用力咂弄,舌
儿轻抵那头儿,左右挑动。玉瓶只觉玉茎之上香气扑鼻,热烫舒适,真真一宝物
也,遂把头部上下晃动,嘴唇用力紧缩,上下套弄那玉茎。

  你道海天玉茎为何只香不腥,原是海天自从上次与瑶娘,美娘干过此事后,
感觉如此甚是受用,遂常常把那玉茎用温水搓洗干净,然后涂些上等香料于上,
几乎天天如此,因此,玉瓶只闻香,不闻其腥。

  此时,海天躺在被上,只觉下身受用非凡,阵阵欲火在那肉儿之上猛燃,随
后燃遍全身,玉茎根部不停收缩,海天稍抬上身,把手儿伸至玉瓶腹下,解开绸
带,褪下衣服,露出下身小衣,随后把那小衣扒了下去,把那玉臀呈现于眼前。

  那玉臀因未生育过,仍然如处子一般大小,肥而不臃肿,光滑结实,在那玉
腿之间,那道诱人之缝儿倒立着,那毛儿乌黑发亮,已湿了不少,大腿根部尚是
干的,那唇儿向外翻着,粉红色两道沟儿,上面圆润饱满,湿亮亮如水浸一般。

  海天将嘴儿凑上前去,噙住那唇儿用力吮咂,用玉齿轻咬,舌头伸进缝中,
进入阴内,在里面四处挑动。

  玉瓶大声呻吟道:「心肝,美死奴家也。」

  只觉玉齿那自己嫩唇儿轻轻咬住,不时上提,舌尖划着唇儿内侧,并不时深
深嵌入阴内,在里面搅动,好似一只灵巧手儿在阴内搔动,阴内四壁痒得难受,
整个阴部酥麻异常好似失去知觉一般。

  少顷,海天抬起头,把左手二指插入阴内,拇指留在外面揉弄那小小阴核。
二指尽力下伸,指根压在唇儿上,随即用力在阴内搅弄,只见一股淫水沿着手指
流到手臂之上滴于被上,那阴壁阵阵收缩,不时夹住二指。

  玉瓶大声淫叫:「宝贝,奴家要死了,快快把那妙物插入以解姐姐之饥。」

  海天闻言,遂坐将起来,跪于床上,玉瓶向前移了移,海天在玉瓶身后,把
玉茎紧紧插了下去,玉瓶「啊啊」大叫了一声,只觉玉茎比那二指更要受用,把
自己阴内塞得不留一隙,头儿紧紧抵在花心之上,阴内更是麻痒,遂叫道:「心
肝宝贝,快快晃动。」

  海天玉茎停了片刻,左右上下晃动一遭,遂按九浅一深之法抽送起来,先把
那玉茎头儿在阴户外部迅速抽送八九下,再用力急急插将下去,玉瓶受用,大声
淫叫,呻吟之声不断,只觉得那玉茎紧紧撑着阴壁,那快速抽送,使四壁既热又
痒。

  海天每次抽送玉瓶皆大声呻吟一次,海天挺着身子,双眼紧闭,咬住上唇,
臀部用力前顶,口中「啊啊」之声不断。

  二人抽送了百十回合,海天把玉茎从玉瓶阴内抽出,手指抹些淫水,涂于玉
瓶肛门,把手指插入,遍擦淫液,然后一手扶其玉茎,一手扒开后庭,慢慢插将
进去。

  玉瓶痛得浑身发抖,大叫:「天耶,心肝,那儿就要裂了,你慢些。」

  海天听言遂停住不动,把手伸到玉瓶阴部,在上着实揉弄,玉瓶大声呻吟,
淫声不断,海天遂慢慢把那玉茎插入,只留二卵在外,那玉茎在里面胀了几下,
海天慢慢抽将起来。少顷,里面已润滑些许,海天遂加快抽送。

  玉瓶在下哼叫道:「心肝,你这一副标致面孔,奴家想该有若许妇人喜欢,
为甚么你有如此之大一妙物,难道要将普天下妇人都弄死不成?」

  海天气喘吁吁道:「默默感得人死才想得人死,心肝,你舍不得一条性命等
我弄死么?」

  玉瓶娇喘道:「遇着你这么个狠东西,难道想活着不成,只是让我多干几次
死才死得甘心。」

  海天道:「今次与姐姐玩弄,便死也只好半死,料想不到必死之地步。」话
毕,遂用力抽送,口中「啊啊」大叫。

  玉瓶只觉得两处都痒,那肛内痒,遂伸出手,自己在阴部揉弄一番,又把那
中间三个手指伸入阴内,用力揉搓四周。

  二人如此抽送二百余回合,双双瘫倒于床上。

  海天抱着玉瓶同睡,只觉得枕席之间阵阵清香,便问道:「心肝,你薰得是
什么香,这等可爱。」

  玉瓶道:「并不是薰香,你在哪里闻得?」

  海天道:「前此相弄,就觉一阵香气,今日睡于床上也是如此,若非平日薰
香,那这香又是从何而来?」

  玉瓶道:「是从我皮肉中渗出来的。」

  海天道:「不信皮肉里面,有这种香气,如此说来,你的皮肉也是一件宝贝
了。」

  玉瓶道:「我平生没甚特长,只有一件与别的妇人不同,我身上自然散香,
不用涂抹香料亦是如此,不信,心肝可以一闻。」

  海天一听,把她全身上下仔细一闻,没有一个毛孔之中没有一丝不是香气,
满心欢喜,遂把玉瓶紧搂于怀中,一连叫了几十个心肝仍不住口。

  玉瓶见他模样,又道:「我身上之香气都闻着么?」

  海天道:「都闻到了。」玉瓶笑道:「只怕有一处,你没闻到。」

  海天道:「决无遗漏。」玉瓶道:「还有一处香气,与别人不同,素性与你
见识见识。」

  海天忙道:「在哪一处?」

  玉瓶把一只手拉着海天指头向阴部一指,道:「此中气味,更是不同,若不
嫌弃,请君一尝。」

  海天遂缩下身子,向阴内深深嗅了几嗅,就上来道:「真宝贝,真宝贝。我
死在你身上罢。」

  说完,又爬将下去掀开那唇儿,便又用舌头舔起来,把一个舌头当了阳物,
一伸一缩,把那四周淫水舔入肚中,舔得玉瓶又丢了一回,方爬上来。

  二人搂了,睡了一会,海天爬将起来,穿上衣衫,梳洗完毕,辞别玉瓶,走
出毛家店,见日将西斜,忙向邱宅赶来。

  海天回得邱宅,邱瑞禀道:「姑奶奶下午病重未眠,今日午后叫桂香出来,
请相公说话。」

  海天闻言慌忙入内,瑶娘正坐于床前,暗自流泪。

  海天近床前低低道:「姑母,姑母!」

  贵娘正在痴迷之际,醒而复昏,昏而复醒,如半夜残灯,似天明之月,良久
贵娘昏迷转醒,见海天来至床前,遂低低问道:「侄儿回来了。」

  海天忙道:「姑母,小侄再次问候。」

  贵娘道:「侄儿,为姑即刻西行,只等你回,一言而诀别,家中大小家务,
全赖吾侄扶持,真是难为你了。我西归之后,只有一事放心不下,即你表姐今后
该如何是好,那风流子亡后,即你表姐孤身一人,侄儿,如你不嫌弃瑶儿已是婚
嫁之人,可念我与你父同胞,能否将瑶儿要回家中,做个偏房亦好,早晚不绝,
我为姑母,亦瞑目黄泉矣。」

  海天听罢,忙道:「姑母放心,侄儿定会娶表姐回家。」

  贵娘道:「这就好了,瑶儿亦有所托了,我有四百金相赠,在书籍内另封,
又一对二千两,我西归去后,这些财物并这宅子俱是你俩之有。依我永别之念,
你勿违我言。」

  瑶娘,海天等见言语明切,偷相交流。

  海天道:「姑母,还要勉强些,不可索虑于心。」

  贵娘不应,海天近前一看,姑母已目闭神飞,气无体僵,海天用手抚面,其
面如冰,忙哭道:「姑母去矣。」

  瑶娘听闻,异常惨痛,放声悲啼难止,扑于母亲身上,哭得死去活来,让人
心酸不已。

  海天忍住悲痛,退出房中,令邱瑞觅村夫,前至寺中扛棺寿抬回家,入殓殡
葬开丧,玉瓶惊闻贵娘西逝,亦忙忙来至邱府奔丧,哭泣尽礼。

  玉瓶道:「姐姐,母亲西逝亦不违天,只苦了姐姐。」

  瑶娘哭着道:「老母西归只言已定,俟百期后再议。」

  举家挂孝成服,瑶娘俯伏灵堂,悲号泣咽,悲恸无宁,海天一面料理姑母丧
事,一面吩咐下人飞马至镇江府家中报信,季氏听闻,悲痛不已,只苦于年高,
路途不便,不前来哭丧,遂吩咐来旺并几位家人,置办丧礼,匆匆奔至金陵代表
季氏吊丧。

  次日,那寺中长老齐至吊过,随铺设供像,追荐超亡,礼仟叩拜雷音,解厄
幽冥,告斗破狱,度亡散花,七日夜已毕,阂玉瓶辞别瑶娘海天,回家不讲。

  且说来旺等人代表季氏,来至邱宅,扛送祭礼,桌面入庭,陈列灵位。来旺
替季氏祭奠,命火居道士,朗读祭章毕,男女举哀,三呼焚化纸钱。瑶娘相迎,
自行常礼,敛袄而坐,桂香献茶。

  来旺道:「姑娘节悲泣伤,太太年已老迈,不为寿促,命当西升。」

  言未尽,外庭酒席已备,瑶娘悲泣灯前,海天惨伤灵右,烦恼无限,愁忆难
穷,鸳语哀哀,透于九重,猿吟惨惨,悲于一室,正是:北堂长逝愁无限,娇女
情恋泪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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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  解元寐春众美聚

  词曰:
  夜深遥见迎欢至,歌吟入去令人醉。
  艳质本天成,悦憾从天降。
  秋风尽解风流意,丹桂也将姨鹅匿。
  相见各殷勤,欢逞千般媚。

  却说贵娘西去后,瑶娘悲痛至极,待丧期已过,过了几天瑶娘方渐渐好转。

  这一日,海天对瑶娘道:「表姐,姑母西逝,小弟亦要回去,姑母已把汝身
托付与我,你与我回镇江府如何?」

  瑶娘听闻,只不语,红着脸点点头。

  海天又道:「我两人回镇江,此处无人照看日久亦必荒凉,不如将它变卖,
你看如何?」

  瑶娘对此宅甚有感情,不忍就此卖掉,想想亦无它法只得如此。遂道:「一
切悉听表弟安排。」

  海天遂找一经纪,把邱宅卖与一富商,并拿出五百银两,分发与家中数十奴
婢,让其有家回家,无家自谋生路。

  海天雇一轿,让瑶娘乘上,自己骑马随行,来至家中瑶娘拜见季氏、美娘,
季氏一见,搂其大哭一场,哭毕瑶娘与美娘相见,瑶娘以姐姐相称,二人一见,
甚是投缘,瑶娘暂随季氏相住,不提。

  悠忽又是两月,不觉已到大考时节,却说那梅玉庭自上次与海天分手之后,
二人已有几月不见,玉庭就到海天家中,与海天相会,两人叙了寒温,说起试期
将近,特来订一吉日,一同起程,二人议定了日子。

  玉庭回家即吩咐妻子月英,收拾行李,至期前往,月英知海天无事,安然在
家,遂悄悄道与素兰得知,二人方才放心,海天亦在家中打点,各样渐次准备停
当,与母亲、美娘、瑶娘话别,只带家人来旺与另一仆人服侍。

  那一仆人名唤李庄,为新近所买,玉庭也带一个书童,与海天同行,一路上
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不觉已到金陵,寻访主人家作寓,一路抓觅。见一个大大之饭店甚是整齐,
兴头异常,海天见到,心中感到很舒服,遂道:「就进此店安歇。」

  却说此店为王家所开,此处客商往来,东西南北之人各皆留宿,生意异常繁
盛,拥有千金家业,传至王平手中,生意更加兴隆,其妻文氏,名唤春婉,生得
花容月貌,窈窕轻盈,丰姿绰约,妖妖娆娆,即使那书上描写之人儿,也没有这
样风流,不期王平一病身亡,单单撇下一个年轻美貌之妻,好不凄凉。

  那文氏不只才貌出众,并且才干伶俐,她见店中利息甚好,不舍歇下此业,
遂做个女中丈夫,自家掌管,一应写算出入,俱是自己把持。往来买卖之人,见
这样美貌妇人在店中主事,皆到此店歇脚住宿,此店益发比先前热闹,那文氏却
也正气,一味历言正色,威不可犯,真真女中之杰。

  这日,文氏坐于店中,见几个仆从,挑着行李,拥进店来,两个书生随后跟
着。文氏举目一看,一个生得五短身材,仪容不错,年约二旬之外,又见一位更
加年少,生得风流无比,俊雅非常,看之让人心醉。

  文氏看得心迷意荡,连忙起身招呼,问知是应考相公,遂留在内堂安宿,心
中已有顾盼之意。

  海天听得耳边传来娇滴滴之声,留心举目一看乃是一标致妇人,眼光如水,
脸似桃花,娇容绝色,真乃人间佳丽也。

  海天立在一壁厢,童仆安顿行李,海天不住徘徊埘仰,眉目传情。那文氏生
得姿色动人,心花怒放,数载之操守皆丢在一边,和颜悦色,与海天问答。

  文氏是夜接风款待,俱在内堂设席,童仆在外,酒饭只是梅方二人与那文氏
享用,玉庭因在路上受了风寒,又兼连月辛苦,饮了几杯酒,坐身不稳,先去睡
了。

  此举正合文氏情怀,重新另换一席,设于侧房,文氏遣开从婢,只留一丫鬟
斟酒,海天亦打发来旺,李庄去睡,文氏独自相陪。

  两人入席,摘角坐下,彼此留心欢饮,各自寓意。

  三杯落肚,彼此眉眼撩人,自古道:「酒是色媒。」文氏饮了几杯,春心荡
漾,淫请毕露。

  海天见状,笑问道:「尚未请教娘子芳名,韶华多少,今夫君在何处,良宵
清净,使小生为娘子抱恨水浅。」

  文氏长叹道:「多谢郎君怜悯,妾身二十三岁,小字春婉,先夫早逝。」说
到此处,把海天看上两眼,含笑劝酒。

  海天欲心早动,假意失筷,丢在文氏脚边,忙蹲下去拾,遂那她金莲轻轻捏
了一把,文氏不禁春心摇拽,花魂无主。

  待海天抬起身,勾定海天亲一个嘴道:「里面去罢。」话毕,自己先行。

  海天随即起身,一路捏奶亲嘴,相搂相偎,同进卧房。

  进得房中,海天见内布置如洞房一般,甚是高雅,两对红烛早已燃在房中,
把个卧房照得亮堂堂,两床绣花锦被铺于床上,一对鸳鸯枕放于床头。

  那文氏守身数载,今遇如意之人,淫心早起,搂住海天一阵狂亲,海天亦紧
按文氏,把那嘴儿紧压在文氏小嘴之上,用力吮咂,文氏只觉得海天那嘴儿湿润
有力,紧紧含住自己双唇,内外咂吮,时而含其上唇,时而含其下唇,把舌头伸
入自己口中,探触自己舍儿,在内四处相探,文氏饥渴已久,亦把那舍儿相迎,
二人舍儿卷于一处,上下翻动。

  文氏亦想尝海天之味,遂把那舍儿抵在海天舍上,探入海天口中,在内亦是
急急四探,只觉得里面甘美无比,湿润有加,二人紧搂,彼此着实一顿猛咂,只
见香津四溢,彼此交汇,我吞你一些滑入肚中,你亦吞我一些滑入肚中。

  海天被那文氏亲得兴起,把手儿在其背后上下抚摸一遭,只觉丰满异常,忙
慌慌解开其腰带,褪其外裙,扒下小衣,把手儿伸入文氏两腿之间,只觉得那儿
已流了不少淫水,把那浓密茂盛之毛儿打湿了大片。

  那块肉儿高高隆起,凸起于小腹之下,按之弹弹闪闪,那肉儿之间是那诱人
之缝儿,股股淫水正从缝儿之间流出,顺着那毛儿,大腿内侧向下渗,那两片唇
儿向外翘着,摸之甚是丰厚,里嫩外粗,那小小核儿,早已高高耸起两唇交界之
处。海天心中欲火大炽,把那手儿在上着力揉搓。

  文氏淫声顿起,左右扭动腰肢,不禁夹住两腿,口中叫道:「亲亲,痒死奴
家了。」

  海天亦不理她,只继续搓弄,两指捏住那肉核一阵扳弄,又把手指伸入阴内
用力扣挤,随后手指顺着唇儿,上下搓动,把那春儿夹于四指之间,摸着文氏阴
部,只觉得心中阵阵冲动,玉茎不禁翘起,撑着那裤儿,那头儿磨着小衣,痒得
钻心,不觉把玉茎又胀了几胀,小衣之内狭窄,容它不下。

  海天只觉玉茎蜷于其中,有些胀痛,遂把自己裤带扯开,褪下裤子,把那玉
茎放了出来。

  文氏只觉得那手儿在自己阴内,内外一阵猛捏猛揉,甚是受用,只是痒得受
不住,深入骨髓,阴部不禁阵阵猛缩,阴内又有几股淫水溢出,忙把手儿伸到自
己阴部,按于海天手上,自己揉将起来。

  文氏揉不一时,只觉得海天那物儿时时触在自己腿上,那头儿甚是烫热,遂
放开海天之手,把那玉茎握于手中,心中一阵惊喜,没料想那物儿竟如此之大,
遂握之不放,用力套弄起来,心中想到:「没料到如此一美俊少年,年龄不大,
竟有如此壮猛一根妙物,真乃我今生造化,让我遇上,即使弄死亦值了。」心中
想着手儿却不停下。

  二人立于屋中揉弄片刻,双双分手,把身上余衣各自褪下,海天抱起文氏,
来至床前,把文氏平放于床上,自己爬到上面,分开文氏两腿,把头伏于阴上,
伸出舌儿在上面轻轻舔弄,只觉那儿腥热一片,如沐浴过一般,毛儿尽湿,舌尖
在阴唇内侧上下滑动,不时挑逗那肉核,又把舌尖伸入阴内,双唇咂其淫水,不
觉吞下少许。

  文氏躺着,大声呻吟,双手用力抚弄双乳,痒得闭上双眼,口中叫道:「心
肝,那儿也能舔么,快快把那妙物插进来罢。」

  海天又舔弄一番,遂抬起上身,向前移了少许,一手抚其玉茎,一手扒开玉
唇儿,把那玉茎深深插将下去,末及根部,遂双手抱其玉腿用力抽送起来。次次
抵花心,了几十回合,把玉腿放下,双手托其玉臀,把文氏腰部高高拖起,将其
身体弯成弓形,每次插送,双手即猛抬玉臀,把那头儿狠狠刺于花心之上。

  文氏大声淫叫,左右晃动头部,双手猛搓双乳,只觉阴内瘙痒异常,如裂开
一般,那头儿好似要钻入宫内,未几,文氏兀自泄了。

  此时,海天正在兴头之上,哪管许多,又是一阵猛抽,不觉又是百十回合,
文氏又泄,海天方泄。约有一个时辰,欢合已毕,文氏喜爱异常,如胶似漆,就
把海天留于自己房中,一同安睡。

  文氏头儿伏于海天胸上,双手抱其腰,一心要嫁海天,海誓山盟愿为小妾,
海天不好推辞,只得应允。自此日起,海天白日则在外厢攻读,夜则暗进内房,
与春婉交欢,非止一日,髓缕倍深。海天甚是欢喜。

  将及试期时分,文氏周备食用等类,色色精致收拾,海天同玉庭进场,十分
得意,三场文字,篇篇锦绿,字字殊玑,心中满意得很,益发癫狂行乐。

  等至龙虎放榜,海天高高中了第一名解元,报禄的报至寓所,好不欣悦,海
天倒也随常,直喜得那春婉快活无比,一切俱是她应酬打理。

  海天甚不过意,笑道:「小生之事,多劳娘子费神费钞,叫我何以为报?」

  春婉笑道:「既蒙公子收纳为妾,自应料理一切,何出此见外之言!」

  海天道:「我怎会见外于娘子!但凡累你一人,此心实不安耳!」

  春婉秋波一瞟,说道:「没得说。」

  海天饮过鹿鸣宴,就见过房考官来,因梅玉庭遗落孙山之外,置酒解愁,托
春婉备办酒菜,同他畅饮,直至大醉方休。嗣后若无他事,即同他各处游玩,或
雅蹲,或归饮,不时与他散闷,玉庭倒也洒脱,毫无介意。

  过了几日,海天公事已毕,就与春婉商量起程归家,春婉道:「妾身业已属
郎,自当同归乡里,但店乃王氏之业,一应赊欠帐目,必要交割明白,还须耽迟
一日半日,方可功身而归。」

  海天听闻,遂道:「也是。」

  海天与玉庭就又住几日,待春婉交割完毕,几人即宿船同回镇江府来。

  因人稍多,遂雇得两船,海天主仆与春婉乘一船,梅玉庭主仆另乘一船,两
船相傍而行,称便闲谈,一日将出界口,往来船只,待来遂择阔旷之处,弯船过
宿,同玉庭吃了晚饭,叙谈一会,收拾就寝。

  不料天将明时,一伙强人抢上船来行抢,船上人多在睡梦之中惊醒,船主先
醒,大喊:「不好了,我们遇上贼人了。」

  李庄先赶出船来,早被贼人一刀劈下水去了,那来旺身强力壮,忙拿起一根
挑行李所用长木棍,冲出船仓,把船上几位贼人打下水去,早看见邻船梅玉庭被
强人撩到,正欲行凶。来旺恐伤他命,大喝一声跳上邻船,飞身抢近当头一棍,
那贼人措手不及,被打得脑浆迸裂,当即死去,飘于水上。

  海天躲于船舱之中,紧抱春婉,恐贼人伤及她,心下不知如何是好。那来旺
却被贼人团团围住,似已招架不住,此时更有贼人正涌上船来。

  此刻,只见岸上旁边一株枯树上,自空跳下二人,一人使用丈八蛇矛,一人
使用横铁架,海天定睛一看,原是上次与李春,王世充二友相会之时,结识的薛
天貌,韩勇朝,心中不禁大喜,暗想:「这便好也。有此二人相助,定会逢凶化
吉。真乃吉人自有天相也。」

  只见那二人跳到船上,举起兵刃便打,强徒见又上来两人,勇猛非凡,势不
可挡,亦不敢恋战,一声哨响,各自逃命而散。

  海天见众贼人退去,忙扶春婉走出船舱来至甲板之上,向二人抱拳道:「多
谢二位盟兄相救,否则,兄弟此命不保矣。」

  二人抱拳回道:「兄弟有难,自当全力相助,何来谢字,盟兄如此说,可就
见外了。」

  海天又道:「两位兄长缘何在此?得救小弟,真万幸也。」

  韩勇朝道:「自上次别后,李春盟兄与王世充盟兄及我二人甚是挂念盟兄,
时刻想与盟兄见上一面,叙叙旧,前日我四人来至金陵,闻听海天兄得中解元,
甚为盟兄高兴,一路打听,才知盟兄已上船,往家中赶。我四人即紧紧赶来,昨
晚瞄着一伙歹人,尾随于此二船之后,知他们要行抢,便跟于贼人之后,见他们
上船行抢,我二人便杀了进来,不想如此之巧,此二船正巧为盟兄所包,正巧救
了盟兄一命。」话毕,二人又寒暄几句。

  此时,两船欲并与一处,海天见玉庭还蹲着,抖做一堆,忙上前扶他起来,
坐了半晌,方向海天称谢救命之恩,海天笑道:「谚云『同船合命』,弟与兄皆
属一体,焉能坐视不救,况当时我已无危,来旺才去搭救与你,幸有此二位盟兄
相救,方得使贼人望风而逃,否则吾命亦不保矣。」

  此时,玉庭才见船上立着两位武人,忙上前叩谢,李春,王世充此时乘船赶
到,几位又叙说一番别后之情,遂将贼人尸首推入水中,吩咐梢公,即刻开船远
避,以免贼人再来。

  大家来至仓中,坐定,海天问四位盟兄将来作何事业,李春道:「我四人本
想替那朝廷尽些力,扫荡北蛮。不想当朝昏庸,不思进取,只一味割地求和,委
曲求全,又那朝中不接纳我四人,遂决定作个逍遥散人,平生受用足矣。」

  海天笑道:「四位兄长,各怀奇世之才,不愁无用武之地,而乃甘心遁迹村
泉,为世处之人耶?」

  王世充道:「古人说得好,权臣在内,未闻有大将能立功于外者,我四人此
身如何肯送入死囚牢里,不若寻个胜水名山之区,结个茅庵,修心练性,学长生
之术,避却尘气,悠闲自在,岂不妙哉!」

  海天闻言,笑而不语,那玉庭听了,暗想:「我死里逃生,若无众生救取,
已作无头之鬼,不可不自惊醒,尚贪恋着家业,不肯回头。」心头亦有了超尘之
念,欲与四人作伴同行,遂默默打算弃家结局。

  又过一日,船已到镇江府,玉庭对海天道:「小弟奉屈四为兄长先上岸,到
寒舍一叙,候兄回府,稳逸了贵冗,只在早睡,小弟将竭诚叩谢。」言毕,皆同
四人登岸而去。

  海天命手下放船于码头停泊了,上岸之后带了春婉,来旺在后相随,回至府
中,家中已闻海天得中解元,甚是欢喜,季氏,美娘,瑶娘同至府门相迎,海天
把春婉向众人相说,三人皆高兴异常,当下摆下酒席,为海天,春婉接风洗尘。

  那延霸在海天到金陵之时,并不回城一次,听了海天中了解元,追悔不及,
又自思量道:「当今之世,倒是势利些方行得通,我今回到那方府之中,说几句
势力话,断没有怪我之理。」

  趋将回来,但见方府喧闹吵吵,俱是前来贺喜之人,延霸见了美娘,深深拜
揖道:「解元夫人,愚叔叔特来贺喜。」

  美娘连夸叔叔深谋奇计,致有今日之荣,不提。

  次日早晨,海天方出堂,吩咐家人办理要事,只见玉庭同了四位盟兄进来,
后面二乘女轿歇下,走出两位美俊仙子,一看乃是月英,素兰,海天惊疑不已。

  玉庭对海天道:「小弟处于九死一生之际,蒙兄救全性命,自思富贵直如浮
云,不可迷而不悟,今已矢志从四位侠士访道,特送小妹附结丝罗,月英亦乞方
兄下陈,一谢活命之恩,二使眷属月赖,不使飘零,三全弟之坚心,免得挂念,
此身尚得物外逍遥皆吾兄再生之恩也,其余薄薄家产,弟已派拨于族人,特揩四
位侠士与吾兄诀别,万勿他却。」

  海天听了,笑道:「兄何不径之甚,同舟遇难相救,何足为恩,兄正壮年,
才华见报于时日,今兹一蹶尚可复振以胜霄,为何竟萌出世之想,弃妻与妹耶!
弟实不才,婚姻已有多人,又何敢厚世妹?」

  「至于老嫂,乃况阔名姝,焉忍念其,身再有所法?修仙学道,因有本报之
人,方能毅然为之,吾兄书香一脉亦属儒门,而复弃就道,岂非为知者所窃笑,
兄断不可行,弟亦不敢受,请回玉人之驾。」

  玉庭道:「生死,人之所不免者,设若前日弟已就戳于强人之手,此时霞骨
尚不能葬首丘,又何有于妻妹哉?今得使弱幸中之大幸,富贵功名,恩爱逸乐,
皆可作日后之空观,弟已觑破,此志已坚,兄毋固辞。」

  海天笑道:「人事从现在为断,已过者业为陈迹,不必仍喜于此心,未来者
感属渺茫,亦无庸拘泥于此念,兄而果凶锋,则已死不可复生,诸当弃之度外,
今犹为既生之身,当念先人嗣肌之重,胡可以玄渺之情,作一例观。」

  「世妹关于一脉,老嫂系乎后昆,万不可以生而不死之身,竟视为死而不生
之身,急欲留此生而必死之身,为他年不死而生之身,今弟受无名之赐也可。」

  玉庭道:「兄羹多憎,弟固敢以憎动,且赐我从余生,易可仍蹈于死地?观
已往之局,悟未来之因,实同一例,小妹为先人所遗留,使之偕婚吉吉,终身亦
可有所托,劣妻为我身所匹配,使之附待中栉,终身不致失所,此身之累既除,
则生可也,死可也,生而不死亦可也,二人既来,必无再回之理,弟即从兹相别
也,亦无他往之理,弟固从今不见也,兄无费辞。」

  海天欲再推辞,玉庭双膝一跪,主意无二,韩勇朝在旁道:「大丈夫通事明
决,慷慨承当,何必效迂腐之人,咬文嚼字,徒多口舌。」

  海天无奈,只得允受,海天与那五人就在堂前辞别,玉庭与四位盟兄走出门
去。

  海天问道:「四位盟兄此别,未知何日再得相逢?」

  李春道:「有机会自能相会,哪能定得行踪。」举手一拱,飘然而去。

  却说那素兰,月英得知玉庭把她二人赠与海天,心中喜之不胜,堂前下轿,
双双竟自入内与美娘,瑶娘,春婉相见,叙过礼,各自坐下。

  美娘问乃姓氏,月英一一水了,尚未知道来意,两下互觑,私下掠美夸娇,
月英亦问美娘三人姓氏,瑶娘笑道:「此位乃公子之正配美娘。」

  指春婉道:「这位姓文,字称春婉,奴家姓邱,小字瑶娘。」

  月英听闻,心中暗想:「原来方郎有三位佳人在府中。」

  瑶娘暗使秋月到堂前探听,秋月悄伏后,听二人你辞我让,方晓得两个亦属
会中人,含笑回复瑶娘,瑶娘暗想:「表弟真乃一风流之人也。」只不敢道出。

  海天送了几位出门,复到堂中,自思:「素兰之姻,尚可委曲相求,月英现
为有夫之妇,这段相思只索望梅止渴,不意天作之合,竟双双而来,诚所难料,
独是那余三之女,当日一片诚心,誓愿相附,我已应许娶她,如今这几位佳人,
都完聚一处,单单忘却了她,她在背后,岂不骂我薄心?断断不可如此。」一头
想,一头走进内房。

  来至内房,与素兰,月英见过了礼,因笑对美娘,把梅玉庭送来之意,细细
道了,美娘含笑点首,海天又将素兰,月英二人看了两眼,回身出外,托了两位
嫡族长亲,备办聘礼,到余三家中聘娶余姑,那余三哪有不应之理,能攀上这门
姻亲,是他求之不得之美事,兼之海天高中解元,前程更未可量,遂让媒人先回
通知,在家中把余姑打扮一番,亲自选至方府而来。

  海天见余姑到来甚是高兴,即令家人送择成亲吉日,恰在仲冬十一月二日。

  婚期已届,海天把众位佳人排定次序,第一为美娘,第二为瑶娘,第三为素
兰,第四为月英,第五为春婉,第六为余姑,收拾三间宽大房屋,把六人分成三
房,派美娘,瑶娘为一房,月英,素兰为一房,春婉与余姑为一房。

  到了吉日良时,六位仙子般美人指度以修眉,开镜而调粉,春山舒美,花貌
涣然,一个个妆得整整齐齐,家中侍女簇拥出来,站于两边,好不风流快意。

  海天左顾,见美娘,瑶娘,素兰俱属闺娇弱质,回忆定情之时,各有一种堪
怜堪爱景观,令人得意消魂;右盼月英,春婉,余娘背窃窕美媛,想起欢乐之时
别有一种知心知趣绸缨,令人情钟神往。

  真个美绝名列,佳丽阵前,一个赛一个,风风日日,恍如广寒宫一队嫦娥下
凡,喜得海天手舞足蹈,满面笑容,乐不胜言,俄而似霓裳之妙舞,飞玉树之清
声,不减天上所有,人间难闻,少顷,席散归房。

  海天恐各人皆各归己房,要自己向各房索取温存,未免劳而难,若竟入轮宿
之房中,置诸美于不问,又未免此情难舒,故预先收拾一所宽敞房间,唤来群美
六人于内,列坐笑谈,琴棋丝竹,无不具备,西旁排列书架,将古今书籍,列于
其间,任各人性情之所好,取来娱乐,以涛夜景,兴尽后各自回房,己身随轮宿
之人而俱去,庶几群情快活,不致有亲近疏远之嫌。

  海天与六美如此这样过了几年,海天见世运将衰,干戈扰攘,遂辞官在家隐
逸,不求闻达,日与六美追欢取乐,赛过神仙,后又把秋月纳为小妾,位第七,
数年之间,已有子六人。

  过了几春,已到南宋初年,李春等人来寻海天,海天遂将家业均交与妻子,
让其妥善经营,自身看破红尘,遁世偕隐,逍遥自在。

  至此,一段佳话也算完满。昔有名士作诗以咏之:
  浮云流水日日逝,日日还见风柳戏。
  红尘欢会皆缘法,管它浮云流水意。

  又有诗曰:
  才子谐佳人,皆因情已深。
  乐中亦含悲,幽潭水自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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